卷一 迷宫悟 第三章 血战惊雁(第2/5页)

在蒙古兵滔天巨浪式的进攻下,众高手沉溺于苦战中,逐寸逐寸向主殿雁翔推进。田过客和韩公度居中,压力较轻,押尾的凌渡虚和横刀头陀,却已到了生死一线的关头。

凌渡虚和横刀头陀,一刀一剑,纵横驰骋,刀剑刺劈间,生起一股股强烈的真气狂台,若如无形的利器,锋芒到处,敌人纷纷倒下,余下一长廊的尸体,蒙人天性凶悍,杀得性起,踏着同伴的尸体攻来,战情激烈,鲜血溅得地下柱上一片片的鲜红,令人触目惊心。

凌渡虚施展绝艺,刚劈飞了一个武艺高强的蒙古兵队长的首级时,一股强大的杀气,随者汹涌而至的气流冲奔而来,当中另有一点尖锐的寒气,破空疾至。凌渡虚数十年来大小无数次的作战经验在这关头见到成效,时间不容许任何迟疑,或是偏头观看,他从那点寒气的位置和攻击角度,判断出敌手利器的来势速度,忙连聚全身功力,便将身体迅速由左向右移上六寸,横剑侧劈,位置刚变,一枝精钢打制的铁矛贴身擦过,铁矛还欲变化,给凌渡处长剑劈中,震荡开去。凌渡虚同时右肩一凉,鲜血四溅,为化解这一击,他也付出了代价,给另一个敌人乘虚而入。

使铁矛的人低叱一声,铁矛又幻化出满天矛影,凌渡虚眼前尽是银芒,一束束劲锐的气流,在空中互相激撞,带起一阵阵的狂台,吹得凌渡虚全身衣衫向后飘飞,猎猎作响。满天矛影,倏地化作一矛,当空刺来,矛未至,一股惊人的压力当胸袭来,凌渡虚若只谋求躲避,必然先势尽失,而长矛受气机所牵引,追击而来,岂能侥幸。

凌渡虚别无选择,停了下来,卓立长廊中,和杀往主殿的其他人迅速拉开了一段距离,转眼间大家的视线被黑压压的蒙军所隔,在这刀光剑影的战海内,每一刻面对的都是生与死的挣扎。

凌渡虚收摄心神,累年的苦修使他瞬即进入寂静的极致,漫天遍野的矛影,便如魔法幻象,不能使他丝毫动心,天地间现在只有他和这面前的持矛敌人,厮杀的声音,鲜血的飞溅,他听而不闻,视而不见,生荣死辱,再无关痛痒。

凌渡虚和持矛人所产生的强大气流,把其他人都迫在三丈开外,在这一刻,再没有人可以插手到他们中间。

惊天动地的一击,像恶龙一般刺来,长矛凌厉的速度,落在凌渡虚的眼中,却是缓慢之极,他可以看到长矛由慢至快地往他刺来,在空中画出一道超乎了任何世俗之美的弧线,待长矛推至身前十尺,才长啸一声,四尺青锋,闪电击出。

剑锋与矛尖击在一起,产生出一种绝非金属相触那种应有的声音,而是沉郁之极的一声闷雷,全场皆闻。凌渡虚身如触电,长剑寸寸断碎。他厉啸一声,侧身横冲出长廊,硬生生在重重蒙古兵丛中,杀出一条血路,刀剑招呼到他身上,都给他硬以手腕震开,直向后宫千里岗的方向扑去,蒙军顿时一片混乱,号角声此起彼落,显然有蒙人追去。

持矛者在矛剑交击后,向后运退后了十多步,地上留下一只只的脚印,面上一片灰白,正是与魔宗蒙赤行、国师八师巴共列蒙古三大高手的思汉飞。他挥手招宿卫统领赤扎力到身边来道:“他五脏已碎,命不久矣,现我不能移动,必须就地运功疗伤,你代我指挥吧!”说完吐出一口鲜血道:“真是高手!”今晚敌势之强,大出他意料之外,不禁暗骂八师巴姗姗来迟。

这时其他六人攻至进入雁翔主殿的偏门前,矛剑相击的闷雷声刚好传来,众人心中一栗,估计是两股无坚不摧的惊人真气相击的结果,这类交触全无花巧,生死立判。跟着凌渡虚厉啸传来,由近迅速去远,声音哑竭,显出受了严重内伤。这时蒙古军已重整阵脚,战况加剧,众人自顾不暇,哪能分神察看,牙木温等蒙古高手亦加入攻击,压力倍增。

矛宗直力行奋起神威,矛起矛落,守在偏门的十来个蒙古大汉,纷被挑飞,无一活命,正欲抢攻入门,一股凌厉的杀气冲门而出,令人几不能呼吸,两枝长戟闪电击出,直力行心中一震,连忙使出仗以成名的疯魔上天下地一百零七击,旋风般向敌人卷去,只要敌人稍有不支,双尖矛便会无孔不入的把敌人当场刺杀。双戟忽上忽下,刺劈无定,堪堪将他抵挡住,后面的人给他一阻,不能前进,便给此君这样硬生生将六大高手挡于门外。这使双戟的人身穿的蒙古大将袍服,甲胄鲜明,正是蒙军名将博尔忽。

传鹰见势不对,低喝一声,厚背长刀带起一片寒芒,迫开身前蒙兵,向直力行招呼一声,往博尔忽冲去,迎头一刀痛击,直力行何等样人,硬是将满天矛影收回,与传鹰移形换位,填补了他的空挡。

传鹰这一刀拿捏的时间大有学问,显出他不愧厉灵所推崇的罕见奇才,一刀劈落,恰好是博尔忽硬架了直力行一下重击之后,心浮气躁、新旧力交替的刹那,博尔忽亦相当了得,不愧蒙古三大高手下声名显赫的人物,立时双戟一变,迎上传鹰那鬼神退避的一刀。

博尔忽倏地震骇莫名,原来传鹰虽只是一刀之势,竟如千军万马、泰山压顶般劈下,杀气严霜,使他整个人如入冰窖,呼吸困难,心中闪电掠过一个念头:这青年比名动武林的矛宗直力行更为可怕。

那一刀在空中依循一条奇怪的曲线轨迹划来,虽是眨眼之间,刀势每次转换方向时,刀势都突然加速,而所带动的气流更趋强劲,但在外人眼中,不过是刀光一闪而已。

博尔忽发觉自己完全被刀势所笼罩,即要退避也属绝不可能,雷霆万钧的一刀终于劈在双戟交加相架处。

天地忽而停顿,大将博尔忽前后脚弓字步蹲低,双戟架起传鹰的长刀,两人四目凝视,如雷火相击,逐渐博尔忽眼神转暗,额上由发际直至下巴之处现出一条血痕,向后倒跌,手上还紧握双戟。传鹰那长刀的杀气,深深劈入了他的头内,呈现在他那痛苦的眼神中。传鹰的刀法,实达到了旷古绝今的大家境界。

博尔忽的尸体还未着地,传鹰一脚将他踢飞,冲入门内。众人紧跟扑进。横刀头陀大喝一声,独留守偏门断后。

传鹰、碧空晴两人当先冲入,直力行居中,田过客和韩公度殿后,刚进殿内,众人齐齐一震,偌大的殿内空无一人,只有隆隆声响,通往右雁翼殿的偏门那两扇两丈高的大铁门,正在由外而内,被十几个蒙古军推得缓缓关闭,这时门扇间只余下约两尺的隙缝,殿外火把透进来的红芒,随双扇门的合拢,火光迅速消失。众人大呼不妙,虽全速扑去,但眼看已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