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六 第五章 屡败屡战(第2/3页)

寇仲洒然耸肩道:“都怪阀主你不好,自订八十刀之约,不怕告诉你,小子根本不相信阀主能在八十刀内宰掉我。再有一晚的思索,说不定明天我可扬长而去哩!”

宋缺把刀鞘随意抛开,左手扬刀,仰天笑道:“好!自古英雄出少年,‘天刀八诀’第一式名为‘天风环佩’,意境是有天仙在云端乘风来去,虽不能看到,却有环佩铿锵的仙乐清音。”

寇仲叹道:“果不愧天刀的起首一式,只听听便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奇招。阀主看刀!”

有过前车之鉴,他再不敢让宋缺主攻。

当然面对如此可怕的大敌,他也不敢贸然进击,当下提刀迫去,双目紧盯宋缺。

庞大的刀气,立时朝宋缺涌去,寒气漫堂。

宋缺双目闪过讶色,点头称许道:“难怪少帅口出狂言,原来不但功力尽按,且尤有精进,确是非常难得。”

寇仲倏地抢前,挥刀猛扫,化作黄芒,疾取宋缺胸口,凌厉如电闪。

宋缺不动如山的瞧着井中月尚差尺许就往胸胁扫至时,才略往后移,手中水仙薄刃化作千百道蓝汪汪的刀芒,把寇仲连人带刀笼罩其中,刀法精妙绝伦,令人难以相信。

寇仲心知不妙,更知迅快飘忽至此的刀法根本是无法捉摸,无从掌握。

刀风呼啸声在四面八方响起,寇仲猛一咬牙,在这生死悬于一线的危急时刻,纯凭直觉去揣测宋缺杀气所在,于杀气最盛处,化繁为简,身随刀走,一刀劈去。

“叮”!

一声清响后,蓝芒与黄芒不断交击。寇仲连挡宋缺接踵而来,有若鸟飞鱼游,无迹可寻的连续九刀,杀得他汗流浃背,差点弃刀逃亡。

两人倏地分开。

寇仲横刀而立,暗自调息,一时说不出话来。

宋缺从容不迫的抚刀笑道:“少帅现在明白甚么是刀意吗?”

寇仲苦笑道:“想不明白也不行,原来感觉是这么重要。不过若我没有猜错,阀主并非真的想杀我,否则一出手就是道甚么娘的‘天刀八诀’,恐怕我只能在地府中去领悟甚么叫刀意。”

宋缺长叹道:“你这么想可是错了。只因你不知道我是如何寂寞,难得有你这么一个好对手,才不肯轻易让你迅快归天。”

寇仲调息完毕,信心大幅增强,微笑道:“小心愈来愈难杀我,第二诀又是甚么名堂?”

宋缺欣然道:“愈难杀愈好,第二诀名为‘潇湘水云’,虽是十刀,却如霞雾缭绕,隐见水光云影,流转不尽,意态无穷,看刀!”

寇仲忙喝道:“且慢!”

宋缺淡然道:“若我发觉少帅是在拖延时间,少帅将会非常后悔。”

寇仲哂道:“我寇仲从不会为这种事后悔,更没兴趣拖延时间,只因阀主的一诀十刀之数而想起一套名‘血战十式’的凌厉刀法。阀主若能只守不攻,任我施展刀法,保证会是非常痛快畅美的享受。”

宋缺大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说刎颈自尽。不过这‘血战十式’确能使本人闻之心动,即管使来看看。假若名不符实,休怪本人没有看下去的耐性。”

寇仲暗忖最紧要你肯受落,嘿然笑道:“阀主小心啦!”

立时提刀作势,弓起腰背,上身微俯向前,井中月遥指宋缺,双目厉芒电射,鹰售般一瞬不瞬的紧盯对手,作势欲扑。那种迫人的气势,换作一般高手,怕要立即不战自溃,弃械逃生。

宋缺持刀做立,点头道:“果然有点对垒战场,浴血苦战的味儿。”

寇仲沉声喝道:“这一式正是‘两军对垒’。”

话犹未已,井中月化作黄芒,直向丈半外的宋缺射去。由于不用顾忌宋缺会以攻对攻,所以去势份外凌厉,大有一往无回之势。

宋缺目射奇光,寇仲这一刀最厉害处非是刀法,而是刀意。从他提刀作势,至扑前狂攻,所有动作均浑成一个无可分割的整体,虽是右手运刀,但这一刀却包含全身全灵的力量,教人不敢小看。

而最令宋缺又好气又好笑的,是寇仲分明看准自己这把水仙宝刃利攻不利守,遂故意以言语谁得自己只守不攻,眼睁睁的吃亏。

“当”!

宋缺错往一侧,左手水仙刃往上斜挑,正中寇仲刀锋。

寇仲手中刀芒大盛,冷喝道:“锋芒毕露!”千万点刀光,像无数逐花的浪蝶般变招洒往宋缺,气势如虹。

宋缺喝一声“好”后,单手抱刀,喳喳喳的连闪三步,竟在刀光中穿插自如,最后才运刀斜削,劈在井中月离刀把三寸许处。

寇仲下一招“轻骑突出”竟使不下去,改为第四式“探囊取物”,疾挑宋缺腰腹。

宋缺哂道:“少帅技穷啦!咦!”

只见寇仲挑来此刀,其“刀意”正随速度和角度不住变化,所以虽是表面看来简单直接的一刀,落在宋缺这大行家眼内,却知因其无法捉摸的特性,如若被动的等待,必然挡格不住。纵是能勉强守过此招,接续而来的攻势将会令高明如宋缺也要落在下风,其后要扳平将非是容易。

在寇仲眼中,见到宋缺神情略一犹豫,心知肚明宋缺终于中计。

由上次交手到目下此刻,不理他如何努力争取,却从未曾抢占得上风,又或夺得主动的形势,可以说是给宋缺牵紧鼻子来走。

苦无办法下络给他心生一计,就是先以有形的“血战十式”,诱使宋缺生出轻敌之心,再以刚从宋缺偷学过来的“刀意”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迫宋缺改守为攻,那在心理上宋缺已像输了一着,气势自然因此心态而有所削减。

眼前宋缺临阵迟疑的情况,正是中计的如山铁证。

宋缺冷笑一声,左手水仙刃立时化为仿如水光云影的刀光,层层叠叠的迎往寇仲的井中月。终于放弃只挡不攻。

寇仲大笑道:“我都说没可能只守不攻的哩!”

倏地横移,运刀劈在空虚。

他终于首次看破宋缺的刀法,施展奕剑之术。

宋缺生性高傲,寇仲这句话比劈中他一刀更令他难受,登时杀气剧盛。

岂知寇仲忽然退往他刀势最弱的位置,劈出的一刀更如天马行空般妙至毫巅,若他原式不变,等若把水仙刃送上去给他砍劈的样儿。

而且寇仲的身法忽然变得奇诡难测,就像水中的鱼儿,纵使一动不动,但只要你搞动附近的水流,他随时可迅速窜退溜动。那种静中带有强烈游移不定的特性,以他自问能洞穿所有变化的眼力亦大感头痛。

刹那间宋缺已知刚才的略一犹豫,已给这天才横逸的小子抢占得主动和上风。

他的“潇湘水云”再使不下去,不怒反笑的吟道:“石上流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