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二 第五章 隔桌之战(第2/3页)

井中月在空中不住改变角度方向,以至乎极点的速度力道狂砍,就像与一个无形的敌人在虚空间角斗。

这一刀也是寇仲生平力作。

每一个变化,其目的亦在于要使婠婠无法掌握,因而不能削弱他的旋劲。

婠婠却是夷然无惧,千百掌影重归于二,右掌封上徐子陵的脚劲,左手则缩入袖内,再一袖拂在寇仲劈来的井中月处。

“蓬!”

脚劲撞上婠婠那纤柔得似多用力点也会握碎的玉掌,劲力竟全给卸去,还改变方向,以更高的速度射向正疾冲上来的跋锋寒处。

徐子陵骇然收劲,婠婠乘势推波助澜,加送出一股能摧心裂肺的天魔劲气,像十多根利针般混在徐子陵回收的螺旋劲气中,希望他能照单全收。

“霍!”

柔软的袖子像钢鞭般抽打在井中月的刀锋上。

寇仲立时手臂欲裂,不但自己的劲气被带得往横泻去,最要命是婠婠还慷慨的送了他一股像毒蛇卷缠般的气劲,加重把他扯前和带横了的力道。

婠婠裙底雪白的赤足同时飞出,只要寇仲被她成功的牵扯到那个位置,这一脚便可正中他胯下,破了他来自《长生诀》的超凡武功。

没有人比她更明白《长生诀》的奇异功法。因为没有人比她与两人有更“亲密”的接触。

亦只有她才明白两人的可怕处。

假以时日,这两人终会变成似宁道奇、毕玄那级数的不世高手,要杀他们,早一日怎都比迟一日好一点。

“蓬!”

跋锋寒首先迎上婠婠借力杀人滑泻下来的螺旋气柱,闷哼一声,往横飞移。

徐子陵右脚点出,本是回收的力道又改为前送,并变更了螺旋的方向。

这一招连消带打实是妙至毫巅。

婠婠失算处是忽略了徐子陵对自己的真气,就像身体的一部分,能立时生出感应,察觉到婠婠的阴毒手段,故悬崖勒马,改收为送。

那十多道尖刺般的天魔针劲,原封不动的归还这美丽的魔女。

寇仲则刀法一变,洒出一球刀光,每一刀都生出一股短而促的旋劲,硬是把婠婠的天魔卸劲化去,既守且攻,刀光雪花般投向婠婠左胁。

此时跋锋寒横飞至婠婠背后那边距离战圈最远的墙壁,双脚一点墙身,炮弹般飞射回来,斩玄剑带出一道芒虹,直刺婠婠的粉背。

婠婠立时陷进三面同时被攻的危局。

剑气透背而来时,婠婠旋转起来,两袖缩卷至手肘处,露出赛雪欺霜的一对玉臂,再幻出无数闪现不定的臂影,活像千手观音在作天魔妙舞。

她本已是晶莹如玉的纤纤玉臂亮起诡异光亮的色泽,使看者更是目眩神迷。

劲气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刹那间,婠婠分别挡了一脚、一刀、一剑。

最后是跋锋寒的一剑。

寇仲和徐子陵先后被婠婠的天魔功震得往后抛跌时,跋锋寒无坚不摧的一剑,被婠婠一掌劈在剑锋稍侧处。

劲气像山岩碎裂般在掌剑间激溅。

婠婠以左手玉指点散了寇仲的刀球,右掌封挡了徐子陵的脚劲,实已施尽了浑身解数,而跋录寒论老辣、论功力都稍胜过寇徐两人,这一剑不但是他精气神凝炼而来的巅峰之作,更含有一往无前强横无匹的自信。

婠婠这才明白为何跋锋寒会被誉为突厥继毕玄后最杰出的高手。

纤柔的手掌劈中剑锋之侧的刹那,跋锋寒感到整个人都摇晃了一下,虚虚荡荡,难过得像是经脉尽裂,知道厉害,收回了一半功力护体,同时借力飞开。

婠婠则喉头一甜,张开樱唇喷出了一口鲜血,但旋势不止,仍往上升起,撞破瓦顶,没在破口之外。

“砰!”

寇仲掉在一张椅子上,椅子四分五裂,使得他坐倒地上。徐子陵则撞在窗门处,连着破碎框子,跌出了菜馆外的后巷去。

跋锋寒退得最轻松,安然降地,大喝道:“快走!别的麻烦来了。”

爬起来的寇仲亦听到门外大街由远而近的急剧蹄音,知道若再不走,就会出现血战襄城的局面了。

三人硬闯城墙,溜出城外,朝北疾驰,一口气奔了十多里路后,跋锋寒着他们在一处密林停下,道:“现在连我都要对子陵特异的感觉佩服得五体投地,不知子陵现在还有没有先前那种被人缀着的感觉呢?”

徐子陵少有被跋锋寒如此衷心推许,俊脸微红的摇了摇头。

跋锋寒欣然道:“那表示我们暂时摆脱了涫妖女,此女武功之高,确超越了边不负。”

寇仲犹有馀悸道:“刚才胜负之分,实是只差一线,幸好她是孤身一人,否则我们怕已遭殃哩!”

跋锋寒倚树坐下,道:“先坐下休息一会,我们还有好一段路要赶呢。”

待寇仲和徐子陵安坐两旁后,跋锋寒道:“魔门之人少有联手出动,皆因互相间缺乏信任,而他们修练的过程又被视为个人最高机密,故此惯于独自一人闯荡,这没有甚么好奇怪的。”

寇仲道:“幸好如此,更幸好我们在山中练了十天,使我们间有了默契,否则休想伤她。”

徐子陵道:“不知会否因此把祝玉妍惹出来呢?”

跋锋寒道:“那时我们该已抵达洛阳了,问题在应付‘铁勒飞鹰’曲傲,这人如我般出身马贼,因而长于追踪之术,若我们没有点转移办法,早晚会给他追上来。”

寇仲道:“有甚么可行之计?”

跋锋寒道:“跟踪之术不外察迹、嗅味、观远和听风四大法门,察迹就是找寻被跟踪者路过处所留下的痕迹,例如足印,折断的枝叶,踏践了的花草诸如此类。高明如曲傲者,又或我跋锋寒,不论昼夜,只须一眼看去,便可纤毫毕露,所有痕迹都无所遁形。”

寇仲和徐子陵听得面面相觑,暗忖难怪那趟跋锋寒和傅君瑜能一直追在他们背后。

跋锋寒续道:“次是嗅味,人身的毛孔都是开放的,不断送出气味,历久不散,除非在流水之中,否则气味会附在途经处的花草树木上。跟踪之术高强者,嗅觉比狗儿更要灵敏,故一嗅便知。”

寇仲不解道:“为何你不早点告诉我们,只要我们运功收缩毛孔,便体气不外泄,那便不用在这方面露出行踪了。”

跋锋寒微笑道:“坦白说,非到不必要的时刻,我也不想把这方面的事告诉你们。因为难保有一天,我们会站在对立的位置,那时我若想跟踪你们,便难之又难了。”

寇仲愕然道:“你倒够坦白,但为何现在又改变主意呢?”

跋锋寒道:“道理很简单,因为现时太多敌人在找我们,阴癸派和曲傲是一组,李密、大江联则是另一组,还有毕玄派来的徒弟手下又是一组。任何一方皆有歼杀我们的实力,使我们穷于应付。所以绝不能暴露行藏,在这情况下,我焉能藏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