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一 第八章 山中十日(第2/3页)

徐子陵反对道:“这就不是以静制动。要知我们昨晚已露行藏,涫妖女夸下海口要杀我们,魔门既讲有仇必报,所以亦该是有誓必践。只要他们动员找寻我们,我们便会给她可乘之机。唯一要担心的,还是玉成他们的安危,若可把他们找到,便可放下这方面的心事了哩!”

跋锋寒点头赞同,道:“徐兄说得好,这十天我们必须抛开一切,专志武道,与时间竞赛。其他一切,都要留待这十天之后再说。否则出去也只是白饶,徒自取辱,且以后只能东躲西逃,惶惶不可终日,那做人还有甚么意思?”

寇仲伸出右手,正容道:“说得好!我们就躲他娘的十天,然后发动雷霆万钧的反击,让祝玉妍知道天下并不是任他们横行无忌的。”

跋锋寒亦伸出右掌,与他紧握在一起,肃容道:“若我猜得不错,当敌人寻不着我们时,定会在洛阳布下天罗地网待我们投进去,那就是我们反击的最佳时机了。”

徐子陵把手按在跋锋寒掌背处,道:“所以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如何秘密躲起来,若是藏在这里,只是兵刀与掌风声响,便会把敌人引来。”

跋锋寒胸有成竹道:“襄阳东南方有座大洪山,连绵数百里,只要在那里随便找处深山穷谷,保证能避过任何人的耳目,两位意下如何?”

寇仲和徐子陵欣然同意。

就是这么一个突如其来的决定,不但使他们避过杀身之厄,还令他们三人同时在武道上再跨出关键性的一步。

明月照射下,汉水在重山外远处蜿蜒奔流,光波点点,蔚为奇观。

徐子陵盘膝坐在一处高崖之上,缓缓睁开虎目。

经过近四个时辰的默坐冥修后,跟前的景象焕然一变,充盈着新鲜的动人感觉。

徐子陵环目一扫,高耸峭立的峰岳在左右两方如大鹏展翅,延伸开去,岩壁千重,令人生出飞鸟难渡的感觉。事实上凭他们的轻功,在攀援上来时亦费了一番功夫。

对面矮了一截的山峦则林木郁盛,奇花异草,数不胜数,其中石隙流泉,仞壁飞瀑,更为这深山穷谷平添不少生趣。

风声响起,不片刻寇仲来到他旁,就那么在崖沿坐下,双脚伸出孤崖外,摇摇晃晃的,说不尽的逍遥写意。

徐子陵道:“老跋呢?”

寇仲答道:“这小子不知躲到那里练功,唉!坦白说,今趟虽说是互利互助,可是由于风湿寒无论在武功底子和识见上都比我们扎实,天分才情亦不下于我们,所以说不定是养虎为患。”

徐子陵微笑道:“仲少很少这么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的,为甚么会忽然有这种感慨?”

寇仲叹道:“你和风湿寒相处多了,愈会感到他是天性冷酷薄情的人,不要看我们现在大家称兄道弟,将来绝不会有甚么好结果的。”

徐子陵奇道:“听你的语气,似乎对他颇有顾忌。”

寇仲沉声道:“我这几天无时无刻不在和他交手钻研,接触多了,只能以深不可测来形容这个人。他在关键处更有所保留,所以他的得益当会比我们更大。”

徐子陵道:“我却认为是两下扯平,无论他如何留上一手,但我们总在他处学得很多以前想也没想过的东西,更听闻到许多域外奇异的风土人情。是了!这几天你不时看鲁先生遗下的历史书和兵法书,究竟学到了甚么呢?”

寇仲眉飞色舞道:“当然是获益匪浅,兵法要比两人对仗复杂上千百倍,万千变化,怎都说不完。不过照我看鲁先生的想像力仍未够丰富,立论有时更是太保守了。”

徐子陵警告道:“先谦虚地掌握人家的心得再说吧!”

寇仲道:“我比你更尊敬他老人家,鲁先生用心最多是阵法的变化,甚么三角阵、梅花阵,奇正虚实的运用,都能发前人所未发,他传我兵法,定是要我把他研究出来的东西用在现实的战场上,我必不会令他失望的。”

接着低声道:“你说风湿寒是否真的对瑜姨好呢?”

徐子陵叹道:“这个难说得很,跋小子这人很有城府,从不表露内心的感情,照我看,他还是爱自己多一点。”

尖啸从山顶传来,练功的时间又到了。

一轮明月,斜照山岭。

跋锋寒挥剑猛劈三下,破空之声,尖锐刺耳,凶狠猛毒,有使人心寒胆裂的威势。

“铮!”

剑回鞘内,跋锋寒气定神闲道:“徐兄寇兄觉得这三剑如何?请给点意见。”

寇仲笑道:“这三剑最厉害处就是无论力道、速度均整齐划一,最难得是气势一剑比一剑强,任谁遇上跋兄这三剑,都要待三剑过后才能反击。”

跋锋寒点点头,不置可否地问徐子陵的意见。

徐子陵若有所思的道:“跋兄这三剑有一处奇怪的地方,就是落剑间看似一气呵成,其实却非如此,似乎中间仍有可乘之隙,若对方是高手,定会利用这点觑隙反击。”

跋锋寒赞叹道:“这看法精到之极,若我要三剑力道平均,速度相同,必须分三次发力运剑,于是就会出现徐兄所说的情况。当日我决战独孤凤时,就是给她找到这破绽,只使一剑便给她破了,这女人美得惊人,手底更是硬得可怕。”

寇仲和徐子陵听得脸脸相觑,两人自问就算有此眼力,但能否利用来破跋锋寒的剑法,却是另一回事。而且这还是以旁观者清的安详心态才把握得到。换了这三剑是迎头劈来,能挡得住已是谢天谢地。由此即可知独孤凤是如何高明。

寇仲吁出一口凉气道:“你是否输了给她呢?”

跋锋寒傲然道:“她胜在剑法精微,我却胜在实战经验丰富,故意自断佩剑,骗了她半招,硬是把她气走。不过下次遇上,我便不能那么容易脱身哩,这婆娘比我还要好斗。”

徐子陵恍然道:“难怪跋兄提议我们入山修练,这该是其中一个原因吧?”

跋锋寒冷哼道:“若只是对付这婆娘,我自己一人独练便足够。但我的目标却是宁道奇、祝玉妍之辈,将来我返回故土,第一个挑战的就是毕玄那家伙,让他知道谁才是突厥第一高手。”

寇仲忍不住问道:“究竟你和毕玄有否交过手呢?”

跋锋寒苦笑道:“若真交过手,我那还有命在这里和你们研究武道。但也等若交过了手,因为他的大弟子颜回风给我宰了,明白了吗?”

两人暗忖难怪毕玄要杀你了。

跋锋寒回复一贯冷漠,道:“徐兄寇兄请准备。”

寇仲愕然道:“你要同时应付我们两个人吗。”

跋锋寒微笑道:“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