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第十一章 深入虎穴(第2/3页)

徐子陵伸指弹在鞭梢处,那知寇仲一个大旋身,不但左手刀劈至,长鞭更绕了一个圈,弯至徐子陵身后下盘,抽往他腿弯去。

徐子陵腾身而起,掌尖扫中刀锋,同时一拳击往寇仲脸门,动作从容,潇洒好看。

众人一阵喝采声。

寇仲游鱼般滑开,哈哈笑道:“我错在太早用鞭,假若我能用刀把你劈得连老子的鞭都忘掉,就有机会把你这小子收拾了。”

徐子陵落地立定,肃容道:“这正是关键所在,假设你能令任少名全力招架,鞭子就有可乘之机,因为他发梦都想不到你另有杀着。”

香玉山抓头道:“我死也不能相信寇大哥以前既未用过左手刀,更未试遇正式拿起鞭子和人动手。”

寇仲把刀物归原主后,笑吟吟走过来道:“香将军猜得对,美人儿帮主该是最清楚的了。当年在那船被撞沉的沙滩上,我和小陵日夜练武,既练右手,又练左手,只要高兴,山也当作鞭子使,所以现在自然容易上手。”

徐子陵道:“我认为主要是因长生诀的奇异真气,不断为我们通经活络,所以全身每部分都能控纵自如,练起来自是事半功倍。”

云玉真慕地叹道:“仍是令人难信的。你们都不知自己当时如何窝囊,我缚起一只手都可打得你们左仆右跌。”

寇仲岔开道:“还有多久才到九江,我有点迫不及待哩。”

香玉山答道:“两位大哥在上,小弟看五个时辰便可抵达。”

云玉真笑道:“一边叫香将军,另一边却又是大哥小弟的,听在外人耳里,真弄不清楚你们的关系。”

寇仲哈哈笑道:“那我和你又怎么算?一方叫美人儿师傅,另一方唤寇公子又或寇小子,我们又是甚么关系?”

云玉真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谁和你胡扯。”再送了他和徐子陵各人一记媚眼后,娜多姿的避入船舱去。

这时夕阳西下,大江上广阔的天空逐渐昏沉。

大船顺流望东疾驶而去。

到了房门,徐子陵待要入房卧床练气,却给寇仲硬扯到隔邻他的房间去。

搂着徐子陵的肩头移到窗前,道:“小陵,你看外面的星空原野多美,最动人处是包含了无数挑战和不可测度的变化。”

徐子陵笑道:“有甚么就说吧!对我还要大兜圈子吗?”

寇仲道:“我确是有感而发,经过昨晚后,我才真正觉得自己成人了,有资格拥有天下间任何美女。最美妙是那种君临和征服的感觉,任他美人儿帮主平时如何摆出凛然不可侵犯的高傲样儿,在那一刻还不是我仲少要她生就生,死就死,又或欲生欲死。”

徐子陵摇头道:“我对男女之事却全没有征服对方的意念,只觉若两情相悦,进行鱼水之欢时,只是大家携手去追寻和开拓某种曼妙无穷的境界。所以我只能和真正喜欢上的女子共寻好梦。”

寇仲沉吟道:“在理论上我可以接受你这理想化的说法,但在实际上却无法摆脱因大展雄风而得的快意。或者这正是你和我的分别,你不是常说我爱当发号司令的领袖吗?”

顿了顿拍拍他肩头苦笑道:“有时我真担心你会变了吃斋的和尚。”

徐子陵笑骂道:“去你的!我只是未遇上真正能令我心仪的女性吧了!”

寇仲哂道:“沈落雁、单琬晶,谁不是第一流才色兼备的美女,偏是你毫不动心,那除了你根本对女人不起兴趣外,还有别的解释吗?”

徐子陵横肘撞在寇仲胁下,痛得他放开搂着他肩头的手,才淡淡道:“女性吸引人的地方,除了外貌,更重要的是内涵和气质,沈落雁野心既大,又奸狡如狐,凭甚么令我徐子陵动心。单琬晶现在与们势成水火,更是休提。你举出这两人作例子,是否该打。”

寇仲苦着脸猛揉被击痛处,道:“我忘了假若我们成功刺杀任少名,可能会树立另一批深不可测的劲敌,因为任少名旗下那对恶僧尼,或者会是阴癸派遣出来乱世的门人。”

徐子陵呆了片晌,叹道:“这就是争天下的代价了。愈陷愈深,到最后四周的人非友即敌。”

寇仲吁出一口气缓缓道:“任少名更有很大机会是铁勒王密遣来中土捣乱的奸细,所以我们会一举开罪了内外两大势力,你怕吗?”

徐子陵微笑摇头,淡淡道:“若没有这些挑战和压力,终其一生,恐怕都难以上窥武道的至境。我们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实要多谢每一个想杀死我们的人。”

当夜丑时,战船在离九江十里的一道支流的密林隐蔽处靠岸。那里有另一艘载满米粮的货船在等候,还有巨鲲帮的副帮主卜天志和巧匠陈老谋。

他们登上货船,陈老谋立即动手为四人改装易容。

首先把寇仲改成个满身俗气的商贾。

陈老谋得意洋洋地道:“改装之法,最紧要因形施术,教人意想不到,全没有办法从改扮后的样子联想到以前的样子,这才可连熟人都瞒过。”

待见到云玉真、卜天志、香玉山和徐子陵均点头称许,更是意气风发,口若悬河的道:“像小仲这种雄悍的体型,扮甚么都会露出破绽,但只有变成个大胖子,行动迟迟缓缓的,才能瞒人耳目。”

云玉真道:“寇仲记着是从沅陵郡经沅水入大江来的米粮商,交货到九江城的老字号兴发隆,由于军队需粮,所以林士宏的楚军绝不会留难,何况还有兴发隆的订单和正式通关的文件。”

寇仲从铜镜的反映瞧着立在一旁的云玉真道:“那我叫甚么名字?”

旁边的卜天志答道:“寇公子叫顾安,凭着有点身家最爱流连青楼酒馆,但又颇为吝留,绝不受爱金的姐儿欢迎。”

寇仲苦笑道:“是否你们怕我挥霍,弄得我这么受人讨厌呢?”

云玉真掩嘴娇笑,香玉山则有点尴尬道:“这是云帮主的意思,怕你真的留连青楼,误了正事,嘿!”

卜天志又道:“徐公子则是被你刻薄对待的亲弟顾祥,受尽你指东指西,随意喝骂的受气,但由于生性懦弱,故敢怒而不敢言。”

香玉山道:“我就做你们顾家的账房主管,繁琐的工作都归我,名字叫顾宁,是你们的堂弟。”

寇仲道:“那云帮主是甚么?”

云玉真俏脸微红道:“作你新纳的小妾好吗?”

寇仲哈哈笑道:“那我定是怕你去偷人,所以到外地做生意都要把你带在身边,哈!别忘了要同住一房,那才不教人起疑。”

这时陈老谋把他的鬓发染白了少许,使他年纪瞧来在四十许间。

徐子陵叹道:“陈公真本事,若仲少懂得收敛眼内神光,那就谁都认不出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