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第四章 事机不密(第2/3页)

这人名叫桂锡良,和寇仲、徐子陵是同辈分的混混,少时曾一起和另一帮混混火并过好几趟,不过都是以败北收场。但他们几个人的关系颇不错。

寇仲见他穿上竹花帮的服饰,襟头还绣了三块竹叶,讶道:“你何时升了作香主?岂非爬了很多人的头。”

别锡良答道:“全赖帮主看得起,收了作我徒弟,唉!”

寇仲拉他往巷子另一端走去,不解道:“这该是好事,为何要唉声叹气?”

别锡良道:“这么大件事你都不知道吗?这两年你究竟躲到哪里去?小陵呢?”

寇仲道:“你先答我的问题。”

别锡良闷哼道:“我说甚么都是个香主,该是谁先答对方呢?”

寇仲笑道:“要充老大吗?就让你充个够吧!这两年我和小陵到了江湖去混,杜伏威、翟让都和我们握过手喝过酒。哈!轮到你说了。”

别锡良显然当他吹牛皮,啧啧连声道:“你这小鬼长得比我还粗壮,可惜仍像以前般不长进。唉!你知否帮主两个月前给那昏君派人活活打死,只因不肯将天仙楼的玉玲交出来,还把她送走哩。”

寇仲竖起拇指赞道:“好汉子!”

别锡良苦笑道:“死了的好汉有他娘的屁用。现在我帮的人大多逃散,只剩下百来人,希望杜伏威或李子通攻来时,可作为内应替帮主他老人家报仇。”

寇仲双目亮了起来,压低声音问道:“已选出新帮主了吗?”

别锡良叹道:“选甚么鬼帮主呢?现在我们是一盘散沙,不过我们约定了等昏君死后,会在丹阳集会,看看可否选出新帮主来。”

这时到了巷尾,外面就是另一条大街,桂锡良停步道:“我是见不得光的。记得幸容那家伙的家吗?我就躲在那里。”

寇仲顺口问道:“言老大呢?”

别锡良道:“还好意思问?你两个不知偷了官家甚么东西,牵连了百多人,自那事后,就从没有人见过他们了。听说是与宇文化及有关的,是吗?”

寇仲叹了一口气道:“放心吧!我保证宇文化及没多少天好活了。那昏君就快要拿他来开刀呢。”

别锡良嗤之以鼻道:“你真是死性不改。宇文化及根本不把昏君看在眼内,帮主死前和他关系很好,便说过他连昏君的女人都敢偷。”

寇仲色变道:“知不知他偷的是哪个女人。”

别长道:“当然是最美的,否则为何要冒险去偷,嫌命长吗?”

寇仲心叫糟糕,杨广身边最美的是萧妃和朱妃,朱妃乃巴陵帮的人,该没有问题。但若是萧妃,那宇文化及就该知道他和徐子陵已专程到江都来害他。

愈想愈惊下,那还有心情和这小子胡扯,慌忙走了。

徐子陵两手空空的在等候寇仲,后者奇道:“衣服呢?”

徐子陵愤然道:“甚么绸缎成衣和故衣都给抢掠一空,关门大吉。人人都说昏君去到那里,那里就没有法纪,失民心如此,真想一拳打死他。咦!你的脸色为何如此难看。”

寇仲探头外望,一批隋兵刚经过。压低声音道:“你看这些隋兵有没有异样?”

徐子陵还以为他指的是独孤盛等派人来拿他们,应道:“看来没甚么,照我看现在军心散乱,就算有命令下来,亦不会有人肯用心执行。”

寇仲叹道:“我不是担心这问题,而是宇文化及可能收到风声,知道了自己的处境。快!我们去找素姐,路上再说吧!”

香玉山不愧才智之士,藏身处是城外南郊,离长江不远,有起事来,无论从水路或陆路离开,都非常方便。

表面看,那只是一所普通人家的宅第,但却是巴陵帮在此的秘巢。

两人跨进院内时,立感气氛有异,其中一个巴陵帮头目低声道:“独孤盛、斐蕴来了。”

寇仲早猜到有这情况,哈哈一笑,夷然不惧地举步走入厅堂。

跟在后面的徐子陵生出奇怪感觉,自己这好兄弟再非以前那个小子,而是可面对任何强横敌人的硬点子了。

独孤盛大马金刀的坐在厅堂正中处,一边是香玉山、素素和萧大姐,另一边则是脸色不善的斐蕴。却不见云玉真。

两旁各立着五、六名锦服长袍的大汉,一看便知是禁卫中的高手。

独孤盛双目厉芒闪闪,沉声喝道:“你们两个这是甚么意思?”

寇仲悠然止步,环目一扫,笑嘻嘻道:“我两兄弟也想知道是甚么意思,欢喜就骂我们作奴才,又看监犯般管我们,嘿!大家来评评理吧。”

香玉山关切地瞧了吓得脸无人色的素素一眼,站起来道:“寇兄和徐兄回来就好了,这只是一场小误会,来!坐下再说。”

斐蕴大发官威,一掌拍在扶手处,喝道:“甚么误会?玉山你给本官坐下,先把事倩弄清楚。”

徐子陵见素素受惊,感同身受,冷笑道:“我不明白为何此刻仍要纠缠不休,聪明的现在立即各自溜走,迟则恐怕不及。”

独孤盛听他话中有话,伸手截着要发作的斐蕴,沉声道:“徐兄弟可否说得明白点!”

寇仲插入道:“我刚听到消息,圣上的宠妃中,有人暗与宇文化及私通。所以我们的计划,再非秘密。若你是宇文化及,会怎办呢?”

镑人同时色变。

斐蕴亦压下怒火,问道:“这消息从何而来?知否是那个妃子?”

寇仲道:“是竹花帮的人说的,听说去世的前帮主是宇文化及的人,故得知此事。”

斐蕴咒骂道:“原来是这个不识抬举的贼种。”

听他口气,便知前竹花帮主的死若不是和他直接有关,也脱不开关系。

独孤盛向其中一名手下道:“诸明,宇文家的兵将今天有没有甚么异举。”

斑瘦的诸明摇头道:“我们已严密监视宇文化及、宇文智及和尉迟胜的人,都跟平常绝无两样。”

独孤盛松了一口气道:“空穴来风,非是无因。且宇文化及一向可自由出入宫禁,此事确有可能。幸好老夫早有准备,这两天严禁任何人离宫……”

徐子陵截断他道:“现在再非自我安慰的时候,昨晚看管我们的人不是全溜了?若其中有人投向宇文化及,又曾与那身为内奸的妃子暗通消息,宇文化及该清楚知道自己的处境。”

萧大姐插入道:“现在军权究竟是在何人手上?”

独孤盛答道:“圣上的亲卫都是跟随老夫多年的人,大致该不会有何问题,至于是否有部分生出异心,又或被人收买,则连老夫都不敢担保。”

斐蕴接入道:“亲卫以外,就是江都本身的驻军和随圣上前来的禁卫军,前者由尉迟胜掌管,后者由司马德戡指挥。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都没权直接过问军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