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小重山 第十六章 山高入云乱红尘

张翼轸一听之下,立即收势站稳,忙问:“如何说?”

真平怔了片刻,却是面露不解之色,说道:“接引使声称,让我十日之后,由无天山向北直飞一万里,到时他自会现身相迎,且再三叮嘱,只许我一人前往!”

这是何意?接引使既是特意强调真平一人前去,应是暗中已经得知真平与众人随行。为何接此使只是隐身暗处,不现身相见,非要又十日之后引真平前往无天山以北万里之外……不正是无风之地么?

张翼轸微一思忖,当即说道:“还有十日,到时再议,先到无天山稍事停留再说!”

真平点头,也不多说,几人飞身间便追上戴婵儿!

离得近了便看得更加真切,无天山果然不同凡响。山体通体黝黑之色,一眼望去犹如铁铸一般。再看山势极为陡峭,几乎直上直下,顶天立地破水而出,横亘在众人眼前,如同一道铜墙铁壁,只凭冷峻的色泽以及肃然的威压之势,便几乎令人喘不过气来。

无天山,天地无限,神山威严!

张翼轸正感叹间,忽听前方了一阵鼓乐齐鸣,紧接着金光闪烁间,无数盛装女子从天而降,个个轻歌曼舞,挥洒间,朵朵鲜花飘扬空中,犹如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花雨!花雨烂漫芳香,又听了一阵快乐而又轻松地大笑传来,一人一步自花雨中迈出,一脸威武之貌,却满是激动之色,说道:“婵儿,可是想死父王了!”

戴婵儿也是飞扑入怀,喜极而泣:“父王,婵儿……总算回家了!”

父女二人久别重逢,难免唏嘘一番。

灵空在一旁却是酸溜溜说道:“翼轸,凡人也好神人也罢,终究为情所困。为师下凡神仙早已参透世间人情世故,所以才不会与人有情感之上的纠缠不休……”

说着,忽然意识到不对,忙偷偷看了一旁的真平一眼。却见真平微眯两眼,一脸平静,对戴婵儿父女重逢之景视若无睹,对灵空方才所言置若罔闻。灵空这才放下心来。继续说道:“情之一字,害人匪浅,轻者心劫难去,飞仙难成,重者为情所困,以情入魔,世间更有痴情男女,本身福泽不够,却立誓生生世世相随。天帝感念其诚,只好令其投胎转世为鸳鸯,也算了了生死相伴地誓言!”

咦……张翼轸上下打量灵空几眼,不解他为何见人家父女团聚,却无端发此等感慨。灵空被张翼轸瞧得颇不自在,假装严肃地说道:“翼轸。快快向前向金王见礼,莫要少了礼数。”

张翼轸摇头一笑,见此时正好金王父女二人飞身近前,忙向前一步,施礼说道:“参见金王!翼轸幸不辱命,将无喜公主护送回无天山!”

戴风一脸和绚之气,竟也朝张翼轸施了一礼,说道:“戴风及天无山所有儿郎,谢过翼轸地千金一诺!来,诸位,请随戴风作客无天山!”

张翼轸正在迈步,却听灵空咳嗽一声,不满地说道:“金王,不是我灵空挑理,你身为堂堂金王,行事不公,贫道不服!”

戴风顿时愣住,回头一看灵空,微微一怔,猛然想起什么,爽朗地一笑,上前冲灵空深揖一礼,说道:“灵空道长教训得是,戴风受教了。听戴戠所言,救下戴风一儿一女及诸位大将的最大功臣当为灵空道长,怪我,怪我一时高兴忘了此事,还望灵空道长恕罪则个!”

堂堂金王也放下架子,向三元宫一名烧火道士躬身敬礼,灵空却是坦然受之,戴风身后的天无山一众将士看在眼中,却无一人眼有不服之意。看来,灵空的威名经戴戠和戴蛸子地大事宣扬,怕是无天山无人不知此位神通广大的下凡神仙!

灵空见戴风态度恭敬,才满意地点头说道:“算了,贫道自知金王诸事繁忙,些许小事一时遗忘也是正常。不过,贫道倒也并非向金王邀功,既然我等来到无天山,这好吃好玩之事,可是全交由金王一手操办,可是要让我等满意才是!”戴风哈哈笑道:“我戴风愿合天无山之力,令灵空道长欢心,可好?”

灵空一听,登时眉开眼笑,点头说道:“要得,要得!”

小插曲一过,众人才在鼓乐声中,被人前呼后拥迎进无天山无事宫。

虽说无天山远观之时无比森严,一步踏入才觉山中景象截然不同,非但四时鲜花一齐盛开,且瓜果遍地,四溢飘香。处处花团锦簇,时时鸟语花香,更有美妙乐曲隐隐传来,云雾弥漫间,令人疑心置身仙境。

无事宫通体由黄金七宝所成,金碧辉煌,光芒闪耀,更有光景琉璃,耀眼夺目,便是地面也是由整块美玉切成,珠光宝气四处隐现,令人眼花缭乱。

灵空一时感叹,说道:“若我有此宝殿,定要拆了送给他人……”

张翼轸一时愕然,灵空竟也会如此大方,莫非转了性子,却又听灵空说道:“然后再从他们手中一一骗回,倒还真是一件天大的乐事!”

略过灵空的感慨不提,再说戴戠与戴蛸子也一一过来见礼,尤其是戴戠,对张翼轸和灵空恭敬异常,一时令张翼轸难以接受。好在戴戠客套一番,忽然神色紧张,踌躇片刻,终于开口问道:“翼轸……怎地不见倾颖公主,莫非她心有怨气,不肯来我无天山不成?”

张翼轸见戴戠一眼慌乱之意,当下也不隐瞒,将倾颖母亲病重之事说出,戴戠听了才一脸释然,点头说道:“自然是探望母亲病情重要,无天山日后随时欢迎倾颖公主大驾光临!”

忽又想起一事,问道:“怪事,为何东海有事不以蚌泪传讯通知倾颖公主,而要知会北海龙宫?”

早在北海龙宫意外接到传讯官之讯,随后倾颖慌乱之下匆忙离去之时,张翼轸当时也是心中一丝疑惑一闪而过,只是诸事纷杂,汇聚一起,心中多是思忖倾北之举,并未深思此事。如今旧事重提,戴戠身为局外之人倒是一语惊醒张翼轸,再一细想,更是骇然而惊,难不成倾北精心谋算,暗中所指竟是倾颖?

再一细想又觉不对,倾北身为北海龙王,得天命统领北海,断断不敢妄自谋害东海公主。且不说此举冒犯天条,便是东海倾东一怒,北海也无力承受。

想通此节,张翼轸也顾不上许多,猛然想起身上也有蚌泪一滴,急忙拿出一试,却毫无反应,转念一想随即又恍然大悟,说道:“戴兄竟是也知龙宫蚌泪传讯之法,只是这蚌泪传讯只在七万里内有效,北海龙宫与东海龙宫相距何止十万里,定是东海龙宫找不到倾颖,才传讯四海,令四海分别传讯,也是说得过去。”

戴戠连忙点头,一脸轻松之色,说道:“翼轸所言极是,我也是一时心急,疏乎了此点,莫怪,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