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传世良医(第4/6页)

浦田问:“翁先生,你怎么不说了?”“喘口气,吃吧。”翁泉海看一眼高小朴,高小朴低头不语。

浦田说:“你还没讲完呢。”翁泉海说:“等讲完蟹也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按照你说的表演一下。”浦田把螃蟹放在石桌上,掰掉蟹钳和蟹爪,又掀开蟹壳,吃了一口蟹膏,“翁先生,我做得没错吧?我只喜欢吃蟹黄蟹膏,而不喜欢的就是废物,只能扔去喂狗。这也是我一贯的做事风格,简单,直接,甚至是粗暴,多年反复尝试,感觉非常好。翁先生,我们还是合作吧,你只要交出陈芥菜卤的制药秘术,并到我日中汉方研究所做顾问,我就会以最简单、最直接、最爽快的方式,让你拥有从没有过的舒服生活。”

翁泉海问:“我要是拒绝呢?”浦田奸笑:“我们是老朋友,我会满足你一个心愿,把你和你的老相好合葬在一起,包括这根笛子。”

日本宪兵把一坛黄酒端上来。浦田说:“蟹虽鲜美,但性寒,多吃伤肠胃,而黄酒性温补,有活血暖胃之效,二者搭配,蟹的鲜味能提升黄酒的醇,黄酒也能去蟹的腥,绝配啊,你们中国人是真能研究。”翁泉海说:“民以食为天,人活一世少不了吃喝,多研究研究也是应该的。”

浦田讥讽道:“如果你们中国人能多用心研究枪炮,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翁泉海说:“我中华曾经无比强大,但没有因为强大而害人性命,夺人家财,占人土地,所以说,这跟枪炮无关,跟修行有关。”

“这是软弱的最好托词。好了,我们先喝点酒,助助兴。”浦田倒酒举杯。翁泉海没举杯。

“哪来的这么多苍蝇啊,太烦人了!”高小朴挥舞着一把枝叶赶着苍蝇,“你们吃你们的,我赶苍蝇。”浦田啃着螃蟹,吃得津津有味,他对高小朴说:“你也喝点吧。”高小朴说:“我可不敢喝,怕你这酒不够我喝的。”

浦田哈哈大笑:“看来你是海量啊,好,你尽管喝,我管够,上酒!区区一点酒而已,有本事尽管使出来。”“那我就放心了。”高小朴抱起酒坛喝起来,转眼他把酒喝光了。浦田让宪兵又搬来两坛黄酒。高小朴抱着酒坛畅饮。

浦田说:“果然海量!翁先生,他喝他的,我们吃。”翁泉海说:“没滋没味儿,不爱吃。”

“一桌好菜,居然说没滋味,翁先生,你这个人太难伺候了。”浦田提起筷子,大快朵颐。

这时,翻译走过来,用日语告诉浦田,那个孩子没找到。浦田用日语骂了一句,让翻译走了。

高小朴把两坛黄酒全喝了。浦田问:“过酒瘾了吗?”高小朴望着浦田突然哈哈大笑,他满脸醉意道:“浦田,你说你对中国已经了如指掌,你为何如此自信呢?这只能说你是无知且狂妄之辈!”浦田愣住了。

翁泉海呵斥高小朴:“喝点酒就满嘴胡话,一边歇着去!”

高小朴说:“堂堂之中国,五千年文明史,博大精深,浦田,你所了解之中国,只不过是沧海一粟。当你说出了解中国这句话时,就已经重病在身,离死不远了!你不觉得身上哪里有些不舒坦吗?身中剧毒,命不久矣!”原来就在高小朴挥动枝叶驱赶苍蝇的时候,他的袖口散出药来,飘落到菜肴上。

浦田急忙伸手抠嗓子眼,做呕吐状。宪兵擎枪对准高小朴。

高小朴看着浦田说:“此毒注五脏,贯六腑,夺命门,吐不出来!浦田,我算过了,你从这里到城里得大半天的工夫,去上海就更远了,恐怕你在路上就会暴泻不止,血脱气厥,你状如一条死狗。”

浦田狰狞道:“你不要再说了,就算死,你也得死在我前面!”高小朴说:“不管我何时死,你是死定了。其实你也不用太绝望,你的命还有一缓,此事跟翁泉海无关,如果你放了他,我会给你解药。”

翁泉海说:“不必,我今天是顶着棺材来的,能坐在这就没想着回去!”高小朴看着翁泉海说:“爸,我自打戒了酒再也没喝过,今天算破例了,我破得高兴,破得痛快!您老不要埋怨我,也不用担心我,我的身子已经被酒泡醉了,子弹打进去不疼了。”

浦田伏在桌上说:“为医者不能用如此手段吧?你们这样做有违医德和仁心,会受天下人耻笑的!”翁泉海说:“你还配说仁心?你还敢说‘耻笑’二字?你们在我们中国杀人如麻,烧杀抢掠,卑鄙无耻,你们才会被天下人耻笑!那些道姑临死前个个平静如水,在枪口下静心吟唱,如果我翁泉海连女人都不如,那才会被天下人耻笑!浦田,你死到临头了,认命吧!”

浦田乞求道:“我们做个交易吧,只要能把我的命留住,我就放你们走。”翁泉海说:“为医者治病救人,悬壶济世,从不做任何交易,更不会给畜生下良药!浦田,你可以动手了,我能随众道姑而去是我的荣幸!”

浦田绝望地喊:“把他们给我带走!不要杀他们!”

浦田倚靠在小汽车的副驾驶上,他闭着眼睛,面色铁青。翁泉海和高小朴坐在后座上。后面跟着一辆军车,军车车厢内站着8个日本宪兵。两辆车行驶在林间道路上。

浦田轻声说:“拿出解药,我立刻放了你们,绝不反悔。否则就同归于尽,我一条命顶你们两条命,不亏。”翁泉海说:“我清楚如何解此毒,你放了高小朴。”

高小朴说:“这毒是我下的,除了我,没人知道怎么解!”翁泉海说:“药是我配制出来的,这是我的秘方!”

浦田说:“你俩不要争了,我知道,翁泉海你是个硬骨头,你身边的这个年轻人可就不一定了,等到了地方,我会把他身上的肉一刀一刀割下来。翁泉海,你猜他能挺到第几刀呢?”高小朴说:“浦田,我都说了,我身上的肉已经被酒泡醉,感觉不到疼了。”“那就等你酒醒了再割你的肉。”“但愿你能活到那个时候。”

汽车突然停住了。一个女村民躺在路中间,一个男村民蹲在一旁。

司机说:“浦田先生,路上躺着一个人。”浦田闭着眼睛说:“不管活人还是死人,都给我轧过去!开车!”

“等等!”翁泉海打开车门,“可能是有人病了,我去看看。”浦田喊:“不准去,赶紧跟我走!”

翁泉海下了车。浦田拔出手枪,伸出车窗,对准翁泉海。

高小朴也跟着下了车。他俩走到两个村民近前,高小朴问:“她怎么了?”男村民说:“不知道犯什么病,突然就躺地上起不来了。”

翁泉海给女村民切脉,高小朴站在一旁。两个日本宪兵跳下军车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