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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见谢竹心要走,突然捉住他的手,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谢竹心拧眉叹气:“你这又是要做什么呢。”

方向北:“能不能想办法让他偏个头……你是不是在咬牙?我可听到了。”

何田田抬手去捧谢竹心的脸。她踮脚,凑近,偏着头想亲他。

离得那么近,她看清他镜片后的目光,那样的清亮而镇定,仿佛早已看穿一切。

她突然吻不下去了。想要退回去,他却一低头,吻了她。

他闭着眼,头向另一侧偏着,何田田从仰视的角度,看到他暴露在空气中的半边脖颈。几乎是一瞬间,她的视网膜里划过一道轨迹,像渐渐放大的流星。

流星最终钉在谢竹心的颈动脉上。

那是一枚麻醉针,麻醉的时间大概是六个小时,具体因人而异。

方向北:“怎么样?我早说过我枪法很好的。”

何田田不想和他讨论枪法问题。她感觉到谢竹心中了麻醉针之后很快身体软倒,她吃力地扶着他,问方向北:“现在怎么办?”

“等着,我马上过去。你现在可以拔掉麻醉针了,如果有人经过,就说已经叫了救护车,不需要帮助。”

“好。”

方向北其实有很多保镖。然而这些保镖一个个都很有原则,坚决拒绝做杀人放火的勾当,绑架也不行。事情紧急,他只好亲自上场了,像个狙击手一样埋伏在远处搞偷袭。

何田田紧张得要命,蹲在谢竹心身边,生怕有人看到。

方向北来得很及时,同何田田一起把晕倒的谢竹心运回去了。

……

谢竹心醒来时,发现自己以站立的姿势被装在一个机器外壳里,四肢都被困住,不能动。

何田田正在擦拭一个头盔,见谢竹心醒来,她多少还是心虚的,把头盔递给方向北。

方向北将头盔扣到谢竹心的脑袋上,然后把他推到一个穿衣镜前,笑嘻嘻道:“看看,看看自己,像不像个机器人?”

谢竹心整个人包裹在机器人的壳子里,单看外表,根本看不出里面装着一个大活人。

带着这样一个“机器人”,完全可以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走,没人能想到这其实是一场绑架。

方向北又将谢竹心的头盔摘下来,拨了一下他的脑袋,“变成机器人的感觉怎么样?爽不爽?”

谢竹心没有理会方向北,而是看着何田田。

何田田硬着头皮,小声说,“对不起啊。”

谢竹心看着她的脸笑了笑,笑容有一丝平静,他感叹道:“明知道是圈套,还是忍不住中计了。”

何田田脸一红,更加局促了,“对不起!”

方向北举着把枪,用枪托敲了敲他的脑袋:“死到临头了还想着泡妞,你牛逼!”

谢竹心被敲疼了,皱着眉问:“你们想干什么?”

他们想干什么,真是再明显不过了,明显得方向北都懒得回答这个问题。他把头盔扣回到谢竹心头上,对着镜子用枪口顶着他的脑袋,笑道:“听话就活,不听话就死,自己看着办……田田,准备好了吗?”

“嗯!”

“出发。”

……

深夜的郊区漆黑而安静。

樱河实验室里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已经离开,不过灯还是亮着的。方向北在保镖们的保护下,用激光枪顶着谢竹心,走进这栋小楼。

这座实验室的门禁分好几种,按照安全等级大概分为数字密码锁、指纹唇纹虹膜锁、量子密码锁、脑电波锁。其中后两种锁的破解难度很大。

不过含光有量子密码锁的破解方法,方向北从他那里学过。眼下这道锁对他们来说不算问题。

脑电波锁才是最麻烦的。它需要一个人集中注意力思考某件特定的事情。人的思想浩瀚博大,可以产生无数种脑电波排列。即便是同一种内容,由不同的人思考,也会产生完全不同的脑电波。所以脑电波锁是针对特定的人而设定的,它需要这个人意识清醒地站在门前,这种情况无法破解,只能通过绑架来完成。

方向北把头盔摘下,用枪头轻轻敲了一下谢竹心的脑袋,威胁道:“老实点,不要试图用脑壳来测算我这把枪的火力。”

谢竹心无奈道:“你不要讲话了,否则我无法专心思考。”

方向北很配合地沉默了,枪口依旧顶在他后脑上。

何田田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到思考中的谢竹心。她提着一颗心,盯着那扇门。

一分钟后,这最坚固的一扇门,终于无声地开启了。

她心脏跳得快了几分,想要冲进去,却被方向北拉住。

方向北留了个心眼,怕里面还有别的危险。他把何田田拉到身边,俩人藏在谢竹心的身后,往前走。

楼道里的灯光苍白如雪,周围寂静得有些吓人。通往核心实验室的最后一扇门是最简单的,根本没有锁,此刻洞开着。

他们走进去。

何田田总感觉要有不同寻常的事要发生了。她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太紧张了。她喉咙发紧,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这个实验室主要是用来关押含光的,一应陈设很简单,走进去就一览无余。

一览无余,没有含光的身影。

地上躺着一个人。

“方成肆?!”何田田看到那张脸时,惊叫出来。

此刻方成肆双眼紧闭,脸色灰败,一动不动的,与死人无异。

方向北蹲下-身探了探他的脖子,摇头道:“死了。”

何田田悚然一惊,吓得腿都有些软了。

方向北说完那两个字,手却没有离开方成肆的脖子,他的视线落在方成肆脖子的某处,用手指按了按,“这是……”

何田田壮着胆子凑近一些,看清那个地方是一个灰白色的小斑块,有指甲盖那么大,中间凹陷边缘凸起,形状类似一个火山。这东西出现在人的皮肤上,怎么看怎么诡异。

“这是什么?”她问。

“这是电流斑……”方向北失神地摇头,瞪着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他是被电死的……和小风的死状一模一样……”

何田田只觉血液仿佛倒流一般,四肢冰冷,大脑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