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恩恩怨怨(第2/6页)



  刘弗陵点头,“这是霍光呈报的人选。”

  七喜将奏折递给刘贺和刘询传阅。

  两人看完后,都笑着摇头,“霍光这老儿倒是知情识趣。”奏折上罗列的五个人都是赤金级别的墙头草。

  刘弗陵叹道:“霍光智谋、能力、魄力兼备,最难得的是他身居高位,却一直不忘关心民生,体察民苦,朕几次削减赋税、减轻刑罚、打击豪族的改革,因为获益的只是普通百姓,受损的却是朝堂上的众多官员,所以遭到过激烈反对,可是却得到了霍光的全力支持。若没有他的支持,朕不可能成功。若有圣君驾驭,他肯定是治世栋梁、国之瑰宝,可惜朕登基时太年幼,未能治衡住他,让他一步步走到了今日。”

  刘弗陵语重心长地对刘询和刘贺说:“过于信赖良臣,让他的势力独大,野心膨胀,和疑心过重,使良臣心寒,甚至逼反良臣,是一样的罪过,都非明君所为。再神俊、忠心的马,都记得要用缰绳让他听话,用马鞍让自己舒服,这样才能跋涉远途,驰骋千里。”

  刘贺和刘询默默沉思。

  刘弗陵吩咐:“你们将各自中意的人写给朕。”

  刘贺和刘询忙提笔写好,交给七喜,七喜呈给皇上。

  刘弗陵看了一眼,两人竟都是“杨敞”,他将竹片递给于安,于安掌间用力,竹片立成碎末。

  刘弗陵道:“已是深夜,你们都回去吧!朕也要赶紧去祭朕的五脏庙。”

  刘贺和刘询磕头告退。

  刘询的府邸在宫外,自出宫回府。刘贺却因为刘弗陵破例让他住在昭阳殿,和宣室殿有一小段同路,所以两人同行。

  刘询走出一段路后,突然想起一事,又匆匆返回去追刘弗陵。却看刘弗陵和刘贺两人坐在御花园中说话,白玉桌上放了几碟时鲜水果。

  刘弗陵的神态不同于和他相处时的平静、淡漠,此时,和刘贺对面而坐的刘弗陵面容带笑,极为温和。

  刘贺拿着个杏子在吃,不知道嘴里嘟囔了句什么,刘弗陵竟从桌上拿了个杏子,扔向刘贺,刘贺伸手接住,大咬了口,笑起来。刘弗陵也是笑意满面。

  两个人看上去如兄弟、朋友般亲密。

  想到刘贺未来前,他和刘弗陵关于田千秋的谈话场景。当时,他忐忑不安、小心翼翼,而刘弗陵自始至终面无表情,甚至近乎冷漠。

  刘询静静站了一小会,并未上前,而是转身出了宫。

  刘贺问:“皇上不是说饿了吗?怎么不吃点儿?”

  刘弗陵笑意很深:“云歌做了晚饭。”

  “哦~~”刘贺拖着长音,笑着说:“原来怕美人不开心,要留着胃口回去哄美人。”

  “知道就好。所以言简意赅、老老实实告诉朕。朕交给你的事情,你究竟做了什么?”

  “臣遵旨。”刘贺一声唱喏,将事情一一奏明。

  刘弗陵边听边点头,最后笑道:“你这个王爷毕竟没有白做,司天监都肯帮你说话。”

  刘贺笑道:“他说的话都是真话,那块墓地的确是难得的风水宝地,田老头的儿子请他去看风水,我只是请他在堪舆时,顺便谈谈他曾见过的风水宝地。”

  刘弗陵道:“人无欲则刚,有欲则有了弱点。不过,除非太上,否则没有人会无欲。”

  刘贺笑嘻嘻地问:“皇上的‘欲’是什么?”

  刘弗陵淡笑:“你的是什么?”

  刘弗陵和刘贺谈完话,已经过了二更,进宣室殿的第一句话就是:“朕很饿,快去把云歌做的饭菜都拿来。”

  云歌闻言,笑道:“让御厨做新的吧!时间差不了多少。”

  刘弗陵坐到云歌身侧,笑而未言。

  云歌问:“你感觉好些了吗?”

  “孟珏的医术十分不凡,一直积在胸间的烦闷感一扫而空。如果病能治好,我们还是按原来的计划,不过我现在有个更好的主意。”刘弗陵眉目间的悒郁消散了很多,暗溢着喜悦。

  云歌笑点点头,将脸埋在了刘弗陵胳膊间,不让他看见自己的神色,“什么好主意?”

  “遁世有‘隐遁’和‘死遁’,我之前一直想的是‘隐遁’,但终究拖泥带水,而且一直没有想好如何安置小妹。这次的病倒是个极好的时机,不妨借病死遁,小妹也就有了去处。如果她想要自由,我会下一道圣旨要她‘陪葬’,如果她想要尊荣,那她会成为皇太后或太皇太后。

  云歌只轻轻“嗯”了一声,再不敢多说。

  刘弗陵笑道:“过两日就命太医院的那帮太医们都来会诊,让他们好好焦头烂额一番,也让他们各自的主子都彻底相信,更让全天下都无疑心。”

  饭菜送来,于安和抹茶服侍刘弗陵、云歌用膳。

  知道刘弗陵爱吃鱼,所以云歌先夹了筷鱼给他。刘弗陵吃了一口,赞道:“真鲜美。”

  云歌也夹了一块鱼肉,“鲜美什么?鱼肉最经不得冷了又热,肉质如木。”

  抹茶笑道:“只要姑娘做的,就算是块真木头,放水里煮煮,皇上也觉得鲜美。”

  云歌指着抹茶,对于安说:“于安,这你□出来的丫头?还不管管?”

  因为皇上的病,于安心里一直很沉重,今日总算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线光明,他心情难得的轻松,笑道:“奴才□得十分好,都是被姑娘惯成了今日的德性,姑娘又有皇上撑腰,奴才哪里还敢教训抹茶?”

  “陵哥哥?”

  刘弗陵正容问:“于安说的哪里不对?我要办他,也总得有个错才能办。”

  “哼!你们都一伙的,欺负我是外来的!”云歌再不搭理他们,埋头吃饭。

  于安和抹茶都偷着笑。

  刘弗陵凝视着微有羞意的云歌想,这一生能日日吃着云歌做的菜,直到白头,就是他最大的“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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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日几乎所有的官员都没有睡安稳,先是丞相田千秋病逝,众人要忙着钻营,忙着吊唁。紧接着,御史大夫杨敞升为丞相,百官又要忙着恭贺,忙着巴结。气还没喘口,又听闻皇上得病,太医院翘楚——张太医束手无策,无奈下,只能召集所有太医会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