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 月虹歌(第4/7页)



  云歌怒:“你还笑?霍家小姐的舞可好看?

  “不好看。”

  “不好看?看得你们一个、二个眼睛都不眨!说假话,罪加一等!”

  “好看。”

  “好看?那你怎么不把她留下来看个够?”

  刘弗陵去握云歌的手:“我正想和你商量这件事情。”

  云歌猛地想站起,却差点从屋顶栽下去,刘弗陵倒是有先见之明,早早握住了她的手,扶住了她。

  云歌的介意本是五分真五分假,就那五分真,也是因为和霍成君之间由来已久的芥蒂,心中的不快并非只冲今夜而来。

  她冷静了一会,寒着脸说:“不行,没得商量。我不管什么瞒天过海、缓兵之策,什么虚情假意、麻痹敌人,都不行。就是有一万条理由,这样做还是不对,你想都不要想!”

  “好像不久前还有人想过把我真撮合给别人,现在却连假的也不行了吗?”刘弗陵打趣地笑看着云歌。

  云歌羞恼,“彼一时,此一时。何况,你已经害了一个上官小妹,不能再害霍成君一生。我虽不喜欢她,可我也是女子。”

  刘弗陵脸上的笑意淡去,“云歌,不要生气。我和你商量的不是此事。如你所说,我已经误了小妹年华,绝不能再误另一个女子。”

  原来刘弗陵先前都只是在逗她,微笑于她的介意。云歌双颊微红,低头嘟囔:“只能误我的。”

  刘弗陵笑,“嗯,从你非要送我绣鞋时起,就注定我要误你一生。”

  云歌着急,“我没有!明明是你盯着人家脚看,我以为你喜欢我的鞋子。”

  “好,好,好,是我非要问你要的。”

  云歌低着头,抿唇而笑,“你要商量什么事?”

  “看来霍光打算把霍成君送进宫。我膝下无子,估计田千秋会领百官谏议我广纳妃嫔,首选自然是德容出众的霍成君。如果小妹再以皇后之尊,颁布懿旨配合霍光在朝堂上的行动。”刘弗陵轻叹,“到时候,我怕我拗不过悠悠众口,祖宗典仪。”

  “真荒唐!你们汉人不是号称‘礼仪之邦’吗?嘲笑四方蛮夷无礼仪教化的同时,竟然会百官要求姨母、外甥女共事一夫?”

  刘弗陵淡笑:“是很荒唐,惠帝的皇后还是自己的亲侄女,这就是天家。”

  云歌无奈,“陵哥哥,我们怎么办?”

  “我们要请一个人帮忙。”

  “谁?”

  “上官小妹。”

  “她会帮我们吗?她毕竟和霍氏息息相关,她在后宫还要仰赖霍光照顾。”

  刘弗陵叹息,“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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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刘弗陵去上朝,云歌去找上官小妹。

  椒房殿的宫女已经看惯云歌的进进出出,也都知道她脾气很大,若想跟随她和皇后,她肯定一点颜面不给的一通臭骂。况且她和皇后之间能有什么重要事情?所以个个都很知趣,由着她和皇后去玩。

  云歌将霍光想送霍成君进宫的意思告诉了小妹,小妹心如针刺,只觉前仇、旧恨都在胸间翻涌,面上却笑意不变。

  “小妹,你能帮皇上阻一下霍成君进宫吗?”

  上官小妹微微笑着说:“我不懂这些事情,也不想管这些事情。我只是个弱女子,既没能耐帮霍光,也没能力帮皇上。”

  她本以为云歌会失望,或者不开心,却不料云歌浅浅笑着,十分理解地说:“我明白,你比我们更不容易。”

  小妹觉得那个“我们”十分刺耳,甜腻腻地笑道:“姐姐日后说话留意了,皇上是九五之尊,只有‘朕’、‘孤’,哪里来的‘我们’?被别人听去了,徒增麻烦!”

  云歌嘻嘻笑着,点点头,“嗯,我知道了!在别人面前,我会当心的。小妹,谢谢你!”

  不知道这个云歌是真傻,还是假糊涂,小妹只觉气堵,扭身就走,“我昨儿晚上没休息好,想回去再补一觉,下次再和姐姐玩。”

  云歌回到宣室殿,刘弗陵一看她脸色,就知道小妹拒绝了,“没有关系,我另想办法。”

  如果霍光很快就行动,云歌实在想不出来能有什么好主意阻止霍光,但不忍拂了刘弗陵的好意,只能笑着点头。

  刘弗陵握住了她的手,“你知道夜里什么时候最黑?”

  “什么时候?三更?子夜?”

  刘弗陵摇头,“都不是,是黎明前的一刻最黑。”

  云歌紧握着刘弗陵的手,真心笑了出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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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昌邑王进京,皇上亲自出宫迎接,一等一个多时辰,丝毫未见怪,又特别恩赐昌邑王住到了昭阳殿,圣眷非同一般。在昭阳殿内执役的宦官、宫女自不敢轻慢,个个卯足了力气尽心服侍。众人自进宫起就守着无人居住的昭阳殿,在天下至富至贵之地,却和“富贵”毫无关系,好不容易老天给了个机会,都指望着能抓住这个机会,走出昭阳殿。对昌邑王带来的两个贴身侍女也是开口“姐姐”,闭口“姐姐”,尊若主人。

  只是,其中一个侍女,冷若冰霜,不管他们如何巴结,连个笑脸都不给;另一个倒是笑容甜美,和善可亲,却是个哑巴,不管他们说什么,都一味地笑。众人的心力卯得再足,却没地方使,只能淡了下来。

  刘弗陵和云歌到昭阳殿时,日已上三竿,刘贺仍沉睡未起。

  正在廊下闲坐着的四月和红衣见到云歌都是一愣,云歌见到她们却是惊喜,“若知道是你们来,我早该过来找你们玩。”

  四月、红衣只笑了笑,先给刘弗陵请安,“陛下万岁,王爷不知陛下要来,仍在歇息,奴婢这就去叫王爷。”

  红衣扭身进了寝殿,四月恭请刘弗陵进正殿。

  昭阳殿内的花草长得十分喜人,几丛迎春花开得十分好,淡淡鹅黄,临风自舞,一株杏花也含羞带怯地吐露了几缕芳蕊。

  刘弗陵看云歌已经凑到跟前去看,遂对四月摆了摆手,“就在外面吧!”

  宦官闻言忙铺了雀翎毡,展了湘妃席,燃起金兽炉,安好坐榻。一切安置妥当后,悄悄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