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节(第2/3页)



  她想起美国很多州都已经废除死刑了,只要BENNY没判死刑,他就有一线希望,可以因为表现好减刑,她会永远等他,爱他,一直等到他出来那天。但她马上嘲笑自己:切,你以为你是“水”呀?你等他,他要你等吗?如果他在里面坐个十年八年,等他出来的时候,他才三十多岁,而你已经快五十了,他肯定不稀罕你等他。但她想,他稀罕不稀罕是一回事,我愿意不愿意等是另一回事,反正我要告诉他,我会等他的。

  她查了一下有关死刑的资料,发现纽约州和她现在所在的这个州都没废除死刑。纽约州对于废除死刑的呼声很高,但还没形成法律。如果BENNY是在纽约州犯的案,那他是不是一定得回到纽约州受审呢?如果是的话,那还不如暂时不要暴露身份,等过几年,纽约州也废除死刑之后再做打算。就怕时间拖得越长,以后判的就越重。

  她心情沉重地离开了图书馆,找到一个PAYPHONE,往LILY上班的地方打电话。LILY很吃惊,因为海伦还从来没往她工作的地方打过电话。海伦说:“不好意思,打搅你了。我在想,你的JACKIE是学电脑的,不知道他有没有别的办法在网上搜寻?我今天搜寻了半天,没看见BENNY在黑名单上面。既然我搜不到,JOE应该搜不到吧?“

  LILY说:“哇,你真的在为这事动脑筋哪?你怕什么?过几天你就走了,管他们这一白脸一黑脸的到底谁唱赢谁唱输?”

  “但是这不都是因为我惹出来的麻烦吗?不然的话,JOE怎么会想起打听BENNY的事?”

  “那倒也是。但是我也不知道JOE到底有多大能耐,再说,他不懂电脑,总有人懂,他可以请别人帮忙查。我今晚问问JACKIE,看他知道不知道还有些什么办法可以搜寻,说不定他能请他们公司的人帮忙,HACK进FBI的数据库去,查个水落石出。”

  海伦在心里暗暗后悔,不该提这事的,现在搞得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如果JACKIE查出来BENNY在黑名单上,会不会跑去报告呢?或者JACKIE搞得他们单位的那些美国人知道了,美国人肯定会跑去报告,为民除害嘛,老美是很讲原则的,至少比老中讲原则。

  LILY说:“其实在网上查不查得到都没什么,JOE如果想报告,他就是没查到也可以报告,如果他怕搞错了要他负责,打个匿名电话就行了。”

  这正是海伦担心的一点,她惊慌地问:“那怎么办?”

  “哼,我看只有让BENNY这个杀手来对付他了。JOE大概不知道有这样一句话:‘掌握别人太多的隐私,等于为自己开一张死亡通行证’,你掌握了别人的致命之处,别人为了自身安全,就会想办法封住你的嘴。不如你把这事告诉BENNY,他自然会知道怎么办。如果他没犯法,他就不用为这事操心;如果他的确是在逃的,他肯定有办法封住JOE的嘴。”

  她听得打了一个寒噤,不要看她那天杀气腾腾地说要让谁活得生不如死,真的等到有可能“封住JOE的嘴”的时候,她仍然是怕得要死的。她想象不出,BENNY怎么可以把一个鲜活的生命“处理”掉。如果他那样做了,那不是又给他自己加了一重罪了吗?更何况JOE也许还什么也没做,可能真的只是在“防人之心不可无”,那不是滥杀无辜了吗?

  她让LILY“转弯抹角”转达给JOE,说她那天说的那话,只是气极了乱说的,而且是有前提的,如果JOE没有毁坏她女儿的前途,她不会不问青红皂白就报仇雪恨的。最后她说:“LILY,你是聪明人,脑筋比我好使百倍,你一定知道怎么样把这个意思转达给JOE。总而言之,就是让他忘了这事,我不计较他那天说过的话,他也不要计较我说过的话,大家再不提这个事了,更不要为此生出新的瓜葛来。”

  LILY说:“我会跟他说的。只希望BENNY头上没有太多的悬赏,不然的话,他就是冲着钱,也会去告发。说不定他还指望告发了BENNY,美国政府觉得他忠心耿耿,给他一个绿卡呢,他正在为这事发愁,他们单位不给他办绿卡。他一时想找个加拿大移民结婚,让别人帮他住在那里熬公民,一时又想找个美国公民结婚,好搞定身份。”

  她千交待,万嘱咐了一阵,才挂了电话。回到APT的时候,那几个小伙子才刚刚起床,一个个睡眼惺忪,精神萎靡。她跟他们说个“走神”,开玩笑地问:“怎么?昨天看三级睡得太晚了?”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说:“是打了飞机,太累了。”

  一句话就把她吓得跑回自己房间去了。

  那天在店里干活的时候,她一直在寻思该不该把这事告诉BENNY,最后她决定还是告诉他。如果他的确是在逃的,那至少可以让他有个警惕;如果不是,她也就不用担心了。

  晚上放工回到家,她洗了澡,就等BENNY过来算账,不知他今天还会不会再提要她帮忙洗澡的事。但等了好一会,他才姗姗地过来了,衣服已经换过了,一看就知道已经洗过澡了。他在桌子边坐下,说:“等老板回来,我叫他去买个写字台回来,放在我们那边,就不用跑到你这里来算账了。”

  她连忙说:“那何必呢?你在这里算账,又不妨碍我什么——”

  “老板回来,就该他算账了嘛——”

  她见他那样暧昧地笑,心想他可能是在防止老板在这里算账。她问:“你——洗了澡了?没把手打湿?”

  “戴了个橡皮手套的,反正在餐馆已经打湿了好多趟了。”

  他算完了帐,好像又要起身告辞,她慌忙说:“我想跟你说点事,你现在有没有空?”

  他坐了下来,问:“什么事?这么严肃——”

  她把JOE在网上查他资料的事简单说了一下,但没说JOE对她的挑逗和威胁。他不动声色地听完了,问:“你这几天就是在为这事——心神不定,一天到晚打电话?”

  她不好撒谎说这几天全是为了这事,干脆就不回答。他安慰说:“你不要为我担心,我不在那些MOSTWANTED名单上。”然后他意味深长地微笑着问,“我在不在你的MOSTWANTED名单上?”

  她觉得自己听出了他这话的意思,但她不敢肯定,便笑着问:“你犯了我什么法?为什么我要把你放在我的MOSTWANTED黑名单上?”

  “要犯了你的法才能做你的MOSTWANTED?”他想了想,伸出那只受伤的手,拉住她的手,“这算不算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