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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决定再也不去蓝老师家了,即便DNA鉴定出他就是VIVI的父亲,他也不去了,要付抚养费什么的,他通过银行或者邮局付就是了,免得弄出新的麻烦来。

  亲子鉴定的结果过了两星期才拿到,这次他是跟小冰一起去的,他坚持说如果她不去,他也不去。小冰看了他一阵,问:“怎么啦?是不是怕自己把持不住,又弄出一个VIVI来?”

  他不吭声。

  小冰笑了一下,说:“哼,你们这些男人哪,都象些丧家之犬,整日在那里迷迷茫茫地到处乱窜,谁想把你们领回家去,你们都会跟着去——”

  他心里一惊,小冰的这个“丧家之犬”跟他的那个“失物招领”真有异曲同工之妙,难道小冰钻到他心里去看过了?还是这已经是个关于男人的普遍真理了?

  好在小冰没再多问,两人急急忙忙去了蓝老师家。小冰去陪VIVI玩,让蓝老师跟他说话。蓝老师把鉴定结果给了他,都是他些看不懂的数据,但最后的结论他看得懂:他不是VIVI的亲生父亲,他的血型也顺便给查了,是B型。

  小冰在蓝老师家很受欢迎,不光VIVI爱跟她玩,连保姆都很喜欢她,直夸谭维运气好,娶到了这么聪明漂亮的老婆。小冰就有这个本事,到谁家都很受欢迎,他的父母也是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上小冰了,后来也一直夸小冰聪明漂亮又勤快。小冰在公婆家也的确很勤快,家务活干得又快又好。他跟小冰从来没正式讨论过在彼此父母那里的行为准则,但好像不约而同的,他们就搞起了“家懒外勤”“劳务输出”那一套,他把劳务输出到岳父母家,小冰则把劳务输出到公婆家,把两边父母都哄得很高兴。

  回家之后,小冰看了一眼鉴定,说:“我不用看这个鉴定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她找人鉴定的,那还能是什么别的结果?”

  “我看我们就别再钻牛角尖了吧,人家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就算是撒谎,也已经把别人的意思表达清楚了,我们何必——,再说,我血型是B型,这可是查出来的,你总不能说这还是她猜出来的吧?”

  “学校的实验室能查血型和DNA?我不相信。很可能你以前跟她说起过你是B型,只不过你自己不记得自己说过了,或者你在学校献血的时候,学校把你的血型留了记录,她查到了——”

  他抖抖那叠打印纸:“为什么你就不肯相信科学呢?”

  “科学我当然是相信的,我不相信的是科学背后的——人学——”

  他无可奈何了:“那你说怎么办?你还有什么办法?去跟她说我的头发是假发?不算数?再重新查过?”

  “我没说还要去找她,我只是说我不相信这个鉴定结果——”

  谢怡红听说这事后,把他们两个好一通训:“你们两个真是吃饱了撑的,烦不烦啊?人家蓝老师为了摆脱你们的纠缠,想尽了一切办法,连DNA鉴定都搬出来了,你们还要怎么样?要不要向法庭起诉,让法庭来帮你们鉴定DNA?”

  他们两个面面相觑,谢怡红又说:“像你们这种怀疑一切的人,即便是请法庭出面也没用,法庭的人就不开后门了?中国现在什么部门不能被买通?蓝老师手眼通天,买通法庭算什么?”谢怡红开玩笑说,“幸亏我没象蓝老师那样打谭维的主意,不然的话,还不被你们纠缠得烦死了?”

  小冰还算嘴下留情,没劈头盖脸地把上次谢怡红骗谭维去她家的事说出来。

  两个人挨了谢怡红一通训,虽然不见得揭开了心里的疙瘩,但也不想再纠缠于这事了。等谢怡红走了,小冰对他说:“我也不想再探索这事了,不是我相信了这个鉴定,也不是我被怡红骂服了,而是我真的想通了。亲子不亲子的,其实也并不重要,关键看你怎么对待这事。既然她没丈夫,也不大可能找到一个合心的人,她想有个孩子,也没什么不对的,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干。至于你嘛,你贡献了那些小蝌蚪,也没掉你一块肉,你不贡献给她,也是浪费掉了的——就只当是到医院——捐精了的吧——”

  他把话题往别人身上扯:“真的呢,是听说有人捐精——”

  “可能别人就当是献血的,献出了血,救活了人,就行了。血献出去了,就不是自己的了,也就不用过问那些受了血的人究竟是谁,在怎么样生活——”

  “那倒也是——”

  “蓝老师也算是婚姻不幸,她想有个孩子也可以理解,如果她到医院去搞人工受精,要花很多钱不说,还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个什么角色。她找你就简单多了,因为她对你知根知底,那样做是一举两得,既帮她解决了精源问题,又帮你解决了——性欲问题。她看得起你,我应该——感到高兴和自豪——对不对?我看你就把那事当成是去医院捐了一次精吧,捐出去了,就跟你无关了,帮了蓝老师一个忙,也算胜造七级浮屠了,我只要你不——为孩子的事牵牵挂挂就行了——”

  “既然不是我的孩子,我为什么要牵挂?”

  “你这话就说得没水平了——”

  “那我应该怎样说?”

  “你应该说‘即使是我的孩子,我也不牵挂,因为我只是捐个精——再说——VIVI没有我会过得更好’——”

  “我就是这个意思嘛——”

  “光这样说不行,还要这样想——”

  “我就是这样想的嘛——”

  “算了,你怎么想,我就不管了,反正我又不能钻到你脑子去帮你想,我还是从自己做起,只往好的方向想吧。”小冰象做报告似地扳着指头说,“第一,有人愿意生你的孩子,说明她们看得起你,也说明我眼光不错;第二,她们煞费苦心地弄你的东西生孩子,而我可以想弄多少就弄多少,说明我运气不错;第三,你知道自己有孩子,就这么牵挂她,关心她,说明你——很有爱心,一定会很好地关心照顾我们自己的孩子;第四——,哎,我懒得一条一条数了,反正都是好事——”

  他不敢接小冰的话头,只抱着她使劲吻,因为他不知道小冰究竟那句是真,哪句是假,怕接错了嘴,惹出大麻烦。但他知道抱得多紧都不会出问题,吻得再多也不会出问题。

  接下来的日子,他没再到蓝老师那里去,也特别注意不提蓝老师和VIVI的名字。小冰有时还是提一提,但总是说她倾向于相信DNA的检查结果,不是因为她相信科学,也不是因为她相信蓝老师不撒谎,而是因为她知道蓝老师还是很喜欢他的,如果DNA鉴定证明他是VIVI的父亲,蓝老师应该会告诉他这一点,因为蓝老师很了解他,知道一旦证明他是VIVI的父亲,他就会愿意跟她们母女共同生活。如果有这么好的机会,蓝老师会放弃不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