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黄米小时候(2)(第2/3页)



  美国的大学也相当的多,如果把两年制三年制的社区大学也算在内,简直就是遍地大学,泛滥成灾。据说高中生在考SAT之前会考一个PSAT,是评奖学金用的,估计那个考试的成绩是会散发到各大学的,所以考完PSAT,学生就开始收到很多学校寄来的招生简章,都是跟学生PSAT成绩相当的学校,据说很多人都收到几十个学校的招生简章,所以只要想上大学,总能上成。

  有太奶奶和奶奶两位"砖家"的糊弄理论垫底,又有邻居这么优秀的糊弄例子摆在眼前,米爸米妈就没勉强送黄米去daycare之类的地方,一直放在家里糊弄。为了让黄米"合群",米爸米妈在小区里走东家,串西家,不是带黄米"走出去",就是把小朋友"请进来",周末到mall里去跟大把的"里头披泼"(littlepeople)玩,其他时间黄米就跟太奶奶和奶奶玩。

  太奶奶和奶奶一东一西两家理论在有一点上是非常重合的,那就是跟小朋友玩耍的时候,一定要把自己"降低"到小朋友的高度,而不能摆"老朋友"的架子,不能什么事都让着小朋友,而要跟小朋友平起平坐,该争的争,该抢的抢,该闹的闹,该扯的扯,要让他感到你是一个玩伴,一个小朋友,一个竞争者,而不是一个家长,一个监护人。

  所以家里就经常听到三个小朋友在叫"卖疼!""卖疼!",黄米的"卖疼"肯定是从奶奶那里学来的,太奶奶的"卖疼"肯定是从黄米这个二道贩子那里弄来的,被太奶奶一番"洋为中用",就变成了"卖疼"。

  不过这个"卖疼"似乎没什么联想意义,对记忆帮助不大,太奶奶常常是记了后面,忘了前面,特别是还有一个"yourturn"要记,太奶奶就有点"搞搅"了,经常忘了哪个是"该我了",哪个是"该你了",所以总是急中生"字"地叫道:"我疼!""我疼!"

  很奇怪的是,黄米这个一向跟着太奶奶英语跑的人,在这句话上却立场坚定,坚持"卖疼",而不"我疼"。他听得懂太奶奶的"我疼""你疼",但他不跟着这样说,他很镇定地看着太奶奶捶胸顿足地叫嚣"我疼!""我疼!",他仿佛怕把太奶奶"疼"坏了一样,脸上显出一种"大人不记小儿过"的神情,嘴里很宽宏大量地丢出一句:"okee——,yourturn!"

  黄米的"卖疼"最爱用在他力所不能及的事情上,虽然他一个小小的人儿,实在没什么"力所能及"的事,但他要求"卖疼"的事儿也太力所不能及了,往往搞得全家不知所措。

  他最爱"卖疼"的事儿就是割草,只要米爸说个"mow"或者"lawn",黄米千里万里之外都能听见,马上就放下手里的工作,屁颠屁颠地跟爸爸去割草。经过了米爸耐心细致的摆事实讲道理,尤其是让黄米亲耳听见了割草机的噪声,并让他亲自体验了一下割草机扶手剧烈的颤抖之后,他才委曲求全,不再闹着掌握割草机了,但每次的打火起动一定不能少了他老人家的"卖疼",不然他会撅着个嘴嘟囔老半天的"卖疼"。

  我们买的是个所谓self-propelled的割草机,可以省点力,免得把米爸累坏了。每次发动之前,要在割草机前部的一个半球形的橡皮塞子上按几次,大概是给发动机充油吧。这个差事就被黄米接管了,每次都要亲自去按那个橡皮半球。

  可怜他小小的手指,使出了吃奶的劲在那里按,一按就把手指陷进半球里,像断了一样,把我们旁观者吓出一身冷汗。但他乐此不疲,嘴里喊着"弯——吐——水""弯——吐——水",手里一阵瞎按,一直到米爸惊呼:"好了!好了!That's enough!再按就要?oodengine了!"他还舍不得停手,果真把发动机按死了几回。

  等到他爸爸来发动割草机的时候,他又吓得把头埋在妈妈腿空里去了,他怕听那突然爆发的响声,一直要到割草机"突突突"地走远了,他才敢伸出头来,叶公好龙地远远看看。

  除此之外,像什么吸尘啊,超市里checkout啊,上电梯啊,开空调啊,等等等等,都少不了黄米的"卖疼"。

  前不久,米爸出了一次又远又长的差。爸爸不在家的时候,黄米就用一个奇丑无比的恐龙代替爸爸,他给恐龙套了一只爸爸的袜子,每天晚上放在娘俩之间,占据爸爸的位置。黄米倒是睡得安稳,但米妈半夜醒来总要被那个丑家伙吓一大跳,偷偷地扔床下去了,早上还要及时捡起来放回原处,不然米爸米妈通电话的时候到了黄米"卖疼"之时,他会告状说:"爸爸fall,妈妈fall"。

  考虑到米妈从来没fall过,估计他的意思是说"爸爸fall了,是妈妈把爸爸fall到地上去的"。米爸很得意,说:"艾米,现在我已经安插了一个克格勃在你身边,你干什么坏事我都知道……"

  米爸回来的那天,米妈带着黄米去接机,坐在候机大厅等候的时候,米妈还在担心怕儿子待会儿逮住一个丑八怪叫"爸爸"。正在担心,就听黄米一声大喊:"爸爸——"

  声音之大,且是不伦不类的英语加汉语,惊动了四周的人们。老妈还没张见米爸,儿子已经冲过去了,仍然是那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架势,头和上身是一味地向前,腿脚却总像跟不上似的,人就像个backslash一样,斜斜地往前栽。米妈吓得紧追,米爸也慌得丢了手里的东西,上前来迎接儿子。

  只见黄米像足球运动员一样,一个假动作绕过他爹,径直冲到爸爸的旅行箱跟前,嘴里喊着"卖疼""卖疼",手里就去抓旅行箱,吓得爸爸一个箭步冲上去,稳住箱子,免得儿子兜底一推,整个箱子栽到儿子身上去。

  一场虚惊之后,米妈也冲到跟前,米爸脸薄,把早先许诺给米妈的当众熊抱省了,只单臂搂住米妈,还装得不经意似的。米妈还没从虚惊中回过神来,只监视着黄米,怕他又干出什么危险的"卖疼"来,果真发现黄米丢了行李箱,抬起头来大叫:"卖疼!卖疼!"

  米妈还没反应过来他到底要卖什么疼,就发现自己那橡皮筋穿腰的长裙在往下掉,吓得米妈双手抓住,猛往上提,又听米爸小声叫道:"儿子,轻点扯,别把爸爸的裤子扯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