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狗血洗床单】

  恍惚间有人轻轻拍打我的脸:“小男?快醒醒,一会要出发了。”

  我迷迷糊糊睁眼,映入眼帘的是闻斌那张好看的脸。可能是还没有清醒利索,我痴痴看了一会,又微微朝他笑笑。他表情一滞,又站起身扯着我的手臂:“这么懒,还不起?”

  我坐起身来揉揉眼睛:“露露呢?”

  “比你动作快,洗漱去了。”

  我急忙穿鞋下地。洗漱完后,看他们几人正在吃早饭,闻斌和白马兄俩人吃的斯文,王璐璐眼神呆滞还似迷糊状。

  我坐在王璐璐身边,推了一把她的脑袋:“还不醒?”

  王璐璐迷糊中大叫一声:“操!也不看看才几点?”

  白马兄挑眉,我在桌下掐了把王璐璐。她立刻坐直身体,像是清醒了许多,继而又挠挠头吐吐舌头。我小心翼翼地看着白马兄,见他只是微笑着摇摇头,心中才暗吐一口气。

  抹黑上路,白马兄牵着王璐璐,闻斌牵着我。看着闻斌那鼓鼓的背包,我强烈要求自己背包:“一大男人还带那么多东西!考虑人道主义精神,我的就不指望你来背了。”

  他拉着我背包的手还是不松:“那你叫我来又不用我背包,岂不是违背了你的初衷?反正不沉,总比你累得挺不住了最后还要背你好得多。”

  黑夜里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听得清他戏虐的口吻。

  我“嘁”了一声,强行扯开他的手,背上背包朝山顶爬去。王璐璐一路沉默,呈小鸟依人状。由于天黑要仔细脚下山路,我和闻斌也一路无言。

  爬至光明顶的时候还不到四点半。山顶要比山下风大得多,温度也低的多。我们找了一处大石并排坐下,望着东边,等着破晓。

  我双手环胸,试图将周身的热度锁得久一点。闻斌打开背包,掏出一件大衣递给我。我看了一会那大衣又推了回去:“不要。”

  “怎么?”

  “你那么心疼自己,背了一路,还是你自己穿吧。”

  “本来就是带给自己的。”

  见他笑着坚持,我接过大衣,披在我和王璐璐肩头。我俩手臂相环,几乎脸贴着脸,她微微侧头,小嘴就伏在我耳边:“他对你可真好。”

  我心头微微一紧。

  盼了许久,终于看到天边一线清明。山的轮廓越发清晰,我望着那清明渐渐扩大,透着火红。只一刻,云携天光,托着旭日,东方破晓。

  黄山每月间也只有三到五次能看到日出,我们来了便看到了这最美的一刻。我顿然觉得心情开朗,有什么比新生更加美好?我倏地站起身来时,肩头大衣随之滑落。望着那轮新日,我想,“重生”这一幕竟是每天都在上映!

  看完日出,我们随着人流下了光明顶,又朝着迎客松的方向走。我感到胃里一阵抽痛,想是在山顶上受了凉。我忍着胃痛又走了一阵。闻斌侧头看我:“不舒服么?”

  “没有,就是有点累了。”

  “背包给我吧。”

  王璐璐过来牵着我:“我们到前面就休息一下好了。”

  我点点头,抬头看到闻斌皱着眉头看我,我挤出一丝笑容说:“真的没事。”

  说话间我觉得一阵阵疼痛越发难忍。不得不微微勾着背。完了!完了!怎么这时候发病,别说医院了,看着潮乎乎的地,坑坑洼洼全是石头,连个让人打滚儿的地儿都没有,我暗叫老天残忍!

  王璐璐伸手来摸我额头:“好烫啊,怎么办?”

  闻斌将大衣裹在我身上:“胃疼么?”

  “嗯,钻心的疼。”

  他左手扶住我,右手在我肚子上按了按。我小声咒骂:“我他妈说胃疼,你按我肚子干嘛,看不出你小子竟是人面兽心趁人之危趁火打劫趁机耍流氓……”

  我骂了一阵,直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很显然,闻斌并没有因为我的指责而羞愧得停止对我的“侵犯”,只觉得他每按一下,我就疼得抽一口气。我闭着眼睛,眉头紧锁,感觉身体正在不住地往下滑着。我不管了,就这样躺下也舒服点。听到耳边闻斌说:“估计是阑尾炎,把她放我背上来。”

  闻斌每走一步,背上的我就会随之一颠,而每颠一下,我就感觉右下腹一阵刺痛。似乎是听到了我的抽气声,闻斌刻意半蹲着身体予以缓冲,尽量让伏在他背上的我更加平稳。

  从我发病的地方到坐缆车的地方之间的距离并不短。一路上,我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希望自己快点晕过去,或许晕过去了就不觉得疼了。可是闻斌却不以为然,他边走边说:“记不记得我们在火车上遇到的那家人,就是以为咱俩是一对的那家人?”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只能哼哼。他继续说:“那大叔下车时,我不是还跟他说了句悄悄话么?”听他这么说,我立即竖起耳朵等着下文。

  “你想不想知道我说了什么?”

  我心里大骂:“你他妈的故意整我的吧?明知道我疼的没空说话故意刁难我的吧?”

  我心里骂的欢,嘴上却只能继续哼哼。

  他又说:“不过我现在还不想对你说。”听他这么说我觉得我到不了医院就要被他气得吐血身亡了。

  “我只想说,思量太多瞻前顾后只会让自己患得患失畏缩不前,既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也防患不了自己不想要的,要尊重自己的心才是对别人更是对自己最好的选择。”

  听他说这么一车我真想吐两口血应个景,无奈我……吐不出来。他究竟要说什么意思我不明白,我只知道,如果我还能像往常那样活蹦乱跳口齿灵力的话,我一定会说:“你他妈能不能不说复句?来点简单句好不好?”

  我们终于坐了缆车下山。白马兄开着车一路狂飙,到了山脚的一家医院。医生说是阑尾炎,看这情况是要尽早手术,问我是不是要马上做。我想着做了手术还要住院,还是回X市再做吧。于是医生给我开了药说:“输个液缓解下,一到回X市就安排手术吧,这东西拖不得。”

  不久觉得胃痛缓解了不少,我感受着药液顺着手臂溶入血液,在这盛夏里竟感到一丝舒爽的凉意。我闭上眼睛,享受了片刻,想到不久后的手术,心里复又哀号,流年不利啊流年不利,还是要挨上一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