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扶长青坐在了江慎的身边,叹了口气:“这养子母蛊的人,是要将子蛊和母蛊分开养的,因为,它们只要触碰到了,就会消融。所以……如果在没有别的办法的情况下,双修可以解蛊毒。”

“那就不可以把两条蛊虫引出来?”

“引不出,只要一条出来了,另一条就不会出来。”

江慎捂着自己的头,感觉这身上更疼了。

“其实……我不是很想解,我带着它好几天,养出感情来了。”

扶长青看着江慎这故作轻松的样子,嘴角上扬,带着宠溺。

“所以,咱们还是来说说你的病吧,我尽量让你满月的时候,灵力不会丢失,这样至少你不会被母蛊反噬。”

江慎摇了摇头。

“治不好。”

扶长青也没勉强,如果江慎真想说,也不会拖到现在了,而且,这根本就不像是病,倒像是一种诅咒之类的。

“我以前问过师尊,师尊说,你自己走不出来的话,谁都帮不了你,以前倒也无所谓,你现在身上带着一母蛊,你没了灵力的话,有你受的。”

江慎握着茶杯,拇指指腹擦了擦茶杯的边缘口,目光沉沉的,因为身体不可忽视的疼痛,眉头一直是紧缩着的。

回忆就像是年久失修的房子,江慎不敢去触碰那摇摇欲坠会把他埋在其中的危险。

他道:“没事,带着就带着,五天之后,又是一条好汉!”

“怀夏,不管是什么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还在在意什么?”扶长青看着江慎惨白的脸,拍了拍桌子,想要将江慎给开导出来。

这子母蛊是那么好扛的吗?灵力越强大的人,母蛊反噬的蛊毒就越强,江慎灵力强大,这母蛊的蛊毒自然就不是寻常人那样的小打小闹了。

“师兄,帮我个忙。”江慎顾左右而言他,不再想讨论这件事情。

“说。”扶长青被气到了,瞪了眼江慎。

“帮我照顾这孩子几天,我找个地方避一避,还有别让他知道我蛊毒发作的事情。”江慎咬着牙,站了起来,每一个动作,都疼到骨子里去了。

看着躺在床上的闻错,他伸手摸了摸闻错的额头,原本还烫的吓人的体温,现在终于降下来一点了。

江慎笑了笑,放下心来。

“一定要记住啊,不能说,我这前面才跟他说子母蛊被我弄死了,现在在和他说母蛊发作了,岂不是自己打自己脸么。”

“这个小孩是谁?”

扶长青将江慎的动作看在了眼里,有些狐疑的问。

他可从来没有看见过没心没肺的江慎这么在意过一个人。

如若不是江慎年龄摆在那,他都要怀疑这个孩子是不是江慎的孩子了。

“救命恩人。”江慎说完就走了。

扶长青黑着脸拉住了他。

“你有没有当我是师兄?咱们是一家人,有麻烦可以随时和我说,现在下山,你又没灵力,你是想死么!”

江慎正准备说点什么,被他师兄又给瞪了一眼,难得听话的乖乖闭了嘴。

“我有间密室,你去那里面呆着,等我看完那孩子,给你看看有什么方法可以缓解疼痛的。”

“……好,谢谢师兄。”江慎心中一片温热。

他对联络感情这方面,比较迟钝,不喜欢你来我往的称兄道弟。

更多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呆在不争山上,连带着扶长青这个师兄,两个人都有好几年没有见面了。

现在看来,上辈子的自己有些太愚蠢了。

“说什么谢谢,你我兄弟,不必说这些,走吧,我带你去密室。”扶长青把手上的药瓶放在了江慎的手上,“这药你还是拿着,能缓一点是一点,现在应该很不好过吧?”

“可以忍。”

“死鸭子嘴硬。”

江慎笑了笑,跟着扶长青越过层层石墙,到了最里面的密室里面,然后走了进去,看着石门缓缓关上,他冲扶长青又喊了一句:“师兄,我徒弟就拜托你了啊!”

“行了,知道了。”

等石墙完全关了起来,江慎这强装淡定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痛苦之色,他摇摇晃晃的坐在了石桌上,手紧紧的拽住了石桌的边缘。

在人前,他抵死都能忍下来,但是,这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这身上,寸寸不停歇的痛着,痛的让人受不了。

明明身上只有一只母蛊,却好像繁养了千百只一样,在啃噬着他。

他面色如纸一般苍白,扣着石桌边缘的手,手尖被磨蹭掉了皮,猩红的血把石桌的边缘染了五条印子。

剩下一丝丝的理智让他撑着走到了床上,掀开被子,爬了进去,将整个人都蜷缩在了里面。

昏昏沉沉的不知道痛了多久,迷糊之中,感觉到有人掰开了他的嘴,往他嘴里灌了点东西。

“这才第一天,你就痛成了这样,还有四天,你不得痛死?”扶长青看着躺在床上的江慎,这床上的被子都快被他给扯烂了。

给他喂了点东西吃之后,在房间转了好几圈,江慎现在意识都不清醒,他在旁边第一次感到无力,焦头烂额。

最后,没办法,横下心来,看了眼江慎道:“算了,我去给你取一点心头血来,先把这蛊毒压制了再说。”

江慎甚为疲惫的抬了抬手,微睁着眼睛,轻轻抓住了扶长青的衣角。

“不行!”

“一点点没事,我会给他补回来的!”

“一点……也不行。”江慎说话间,喘了口气。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如果蛊虫在他身上还需要闻错的心头血的话,那样就违背他的本意了。

“江慎!”扶长青看着死扛的江慎,蹙眉不悦道。

“师兄,我欠那孩子很多,你别……你别去碰他!”江慎本就疼的麻木的身子,因为猛的坐起来,差点没一头栽到床底下去。

扶长青连忙扶住了他,道:“行行行,我不碰!他现在醒了,我让人给他弄了点稀饭,他醒来也没问你在哪里,很乖。”

“你告诉他,我下山去办点事,几天后就回来了。”江慎知道,闻错不是不问,而是不敢问,他处处小心翼翼的让人心疼。

“好,那你……”

“我没事,死不了。”

扶长青出去后,又去看了一趟闻错。

闻错老实的坐在房间中,听着开门的声音,眸子亮了起来,在看到不是想看的那个人之后,眸子中的情绪回归平淡,他安静的看着扶长青,等待着他的吩咐。

“你师尊是我师弟,你应该叫我师伯。”扶长青坐在了闻错的对面,打量着对面的孩子。

这模样但是一副好模样,就是……这身上总有一种不太符合他这个年纪的沉默。

一般这么点大的孩子,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这身边唯一认识的人还不在旁边,怎么着,都会闹上一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