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 一次一生的爱(第3/4页)

  谢飞飞伏在方向盘上,久久不语。她想问,那他会判刑吗?可是她不敢问出口,她心里也知道,最坏的结果,便是如此了。

  金律师微微叹气,拍了拍她肩膀:“但我依旧会尽我一切能力。”

  “谢谢你,老金。”谢飞飞说。

  金律师离开后,南风对谢飞飞说:“你下来,我来开车。”

  谢飞飞没拒绝,她坐在副驾上,似是累极,歪着头靠着车窗,闭眼睡去。

  南风看着她,像是透过岁月,看着当年十几岁的自己,也是这样无措、担忧、惊惧。

  她心疼她,就像心疼当年的自己。

  她们回到医院,刚进病房,罗素蓉便急急问道:“你爸爸怎么样?律师怎么说?”

  谢飞飞不擅长说谎,也不敢如实回答,迟疑间,南风已开口:“情况还在调查中,干妈您别太担心,先顾好你自己的身体要紧。”

  罗素蓉却没那么好骗,她惨淡地笑了笑,说:“虽然我不太懂法,但我知道,这个事情,没这么容易的。”她缩回被窝里,转过身背对着她们,肩膀一耸一耸的,又忍不住哭起来。

  谢飞飞走了出去。

  南风跟出去,她在谢飞飞身边坐下来,“飞飞,你一天没吃东西了,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谢飞飞摇头。

  “飞飞,你曾经说我,说不管怎样都要吃东西,吃饱了,才有力气打仗。你怎么光晓得说我,就不管自己了呢?”南风劝道。

  谢飞飞苦笑:“南风,我终于明白了一句话,知易行难。你别劝我了,我现在真的吃不下,我明天再吃,行吗?”

  南风叹口气。

  两个人就那样傻傻地沉默坐着。

  过了许久,谢飞飞忽然开口,低低的:“南风,如果我爸爸真的被判刑,我妈妈她会崩溃的吧?”

  南风心里一震。

  她握住谢飞飞的手:“不许瞎想!”

  “南风啊,我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也许这样,当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我才不会疯掉吧,呵呵。”

  “飞飞……”她哽咽,再也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这样的时刻,语言是多么苍白无力。

  晚上八点,南风才离开医院,她打车回到赵芸的病房,她坐在病床边,握着妈妈的手,将脸孔伏在她身上,很久很久,然后起身离开。

  她离开后,宁大姐回到病房,帮赵芸整理被子时,发现她胸口的那一块,有着氤氲的水渍。

  南风在医院门口站了会,清冷如许的夜色,风呼呼地吹来,她吸了吸鼻子,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很快,那端便接起,傅希境带着浓浓鼻音却不掩惊喜的声音传来:“南风?”

  “嗯,是我,你在哪里?现在方便见个面吗?”

  傅希境说:“我在家,噢,就是江边公寓,上次你来过的那个。”

  南风说:“我去找你。”

  她挂掉电话,伸手拦出租车。

  二十分钟后,她站在傅希境的公寓门口,抬手,放下,再抬手,又放下,如此反复,良久,她闭了闭眼,伸手按铃,门内的人像是等待很久似的,铃声刚响,门便被打开。

  傅希境一把将她拉进去:“外面冷,快进来。”他低低咳嗽了一声。

  “你感冒了?”南风看他捂得严严实实的,说话也带着鼻音。

  “嗯,有一点,快好了。”他倒了一杯热开水给她。

  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下,傅希境坐在单人位上,看着她。南风握着水杯,暖暖的温度传递到手心,让她的心渐渐静下来,可是,依旧不知如何开口。

  她微微低着头。

  傅希境终是先开口了:“南风,你特意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南风兀自笑了笑,对自己说,既然来了,还矜持什么呢?眼前晃过谢飞飞以及她妈妈流泪的脸,她抬起头来,望着傅希境:“是的,我找你有事。”

  话落,她便看到傅希境的眼神黯了黯。

  他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做声,以眼神示意她说。

  南风将谢长明的事情简单地说了,傅希境是何等聪明的人,立即明白了个中缘由,他的眉毛微微蹙起。

  南风低低地说:“我知道这件事很麻烦也很严重,可是我跟飞飞真的不知道还能找谁帮忙。”

  见他久久低头沉默不语,南风手指紧握,急道:“只要你帮我,我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

  傅希境豁然抬眸,望着她的眼神里情绪复杂,有震惊,有哀伤,还有淡淡的悲凉。

  南风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这一刻,她心里同样数种情绪交织,难堪、无奈以及悲伤。

  他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依旧沉默。

  南风深深呼吸,抬眸望向他,他也正霎也不霎地凝视着她,幽深的眼眸里,不辨喜怒。她喃喃地说:“我说真的……”

  傅希境望着她,仿佛想要将她看穿,刹那间,无数种情绪闪过他心头,她抛给他一个多么大的诱惑啊,任何条件!只要他开口,从此以后,她便不会再逃避他。这样近乎赤裸难堪的交易,他应该一口回绝她的,可是,他却犹豫了。她就坐在他面前,离他这样近,他甚至能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深深呼吸,就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她离他这样近,触手可及的距离,可是他却不能拥抱她。五年的寻找与等待,再重逢,一年多的追逐,她却一味逃离,任凭他如何努力,她却始终固执地坚守着她的固执。分明爱着,她却不肯承认,彼此相守,更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

  “好,我帮你,你嫁给我。”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长久的沉默之后,终于沙哑地道出。

  他微微闭眼,有心痛与悲凉一齐碾过心脏,他想起自己曾对她说,我见不得你受伤,更见不得你受一点点委屈,哪怕那个人,是我自己,也不可以。因为啊,你是我心尖上的人。

  可如今这算什么?他以这样悲哀的方式,向那个心尖上的人,求婚。

  他不愿,可他没有办法。就让我自私这一回吧,就这一回。自十六岁之后,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对任何人或事物有这么强烈近乎执拗疯魔的愿望,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他想娶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