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满汉全席在前,不及你心间羹汤一碗(第2/6页)

  她上前,张开双臂,将他整个人拥抱住。

  他身体一僵。

  “云深,谢谢你。”她在他耳边轻声说。

  谢谢你坚持,谢谢你没有放弃。

  他缓缓伸手,回拥她。她不知道,该说谢谢的是他,这两个月来,他住在医院里,很多很多个难熬的时刻,都是她在身边鼓励与陪伴。

  但他不想说谢谢,最好的谢意是,他终于熬过来了,他没有辜负她的信任与期待。

  一个月后,海德堡进入初夏,傅云深办理了出院。医生说,他恢复得比他预想中的还好,身体的平衡力锻炼得很好,就算不戴假肢,单脚也可以站立很久。他也适应了假肢,可以走很长一段路了,上下楼梯也不成问题。

  朱旧走进病房,发现傅云深把行李都收拾好了,她便问:“卡琳罗怎么还没来?”

  “哦,她离开了。”

  “离开?”

  “嗯,她回老家去了。”

  “啊,辞职了?我怎么都没有听说。那是不是要找一个新的帮佣?”

  “不用了。她做的菜我也不爱吃,至于清扫什么的,找钟点工来就可以了。”

  “可是,你需要有个人在家里吧。”

  “不是还有你吗,看护小姐!”

  “我又不是时刻在别墅。”

  他站起来,取过拐杖,提起行李走出去,“我自己可以的。”

  她明白,他其实并不喜欢别人把他当作需要时刻照顾的病人。

  她又想起什么,说:“那吃饭怎么办?我可不会做!”

  他侧头看她一眼,说:“我会做。”

  “你会?”她惊讶了。

  “我会。”

  “你真的会?”

  “我们去超市吧,最近的中国超市你知道在哪里吗?”

  “去超市干吗?”

  “买菜,做饭。”

  “啊……”她愣愣的,“现在?”

  “对,就现在。让你安心,没有卡琳罗,我们也不会饿死。”

  超市有点远,出了医院,朱旧想去叫出租车,被傅云深阻止了,“我们步行吧。”

  “有点距离,你可以吗?”

  “应该没问题。”

  “行李给我吧。”她说。

  “不用。”

  他们走了二十分钟,才走到超市,他还是第一次走这么长的路,其间朱旧问他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他说不用。虽然走得缓慢,但他的步伐却迈得很稳,身体挺得笔直,若不是左腿走起路来有一点点僵硬感,半点都看不出来他的腿有残缺。

  这个超市的生鲜蔬菜区很大,东西新鲜,陈列得也很漂亮,看着花花绿绿新鲜的蔬菜与琳琅满目的肉类,朱旧忍不住赞道:“看着这些东西,觉得生活真美好啊!”

  “别告诉我你是第一次来买菜?”他瞥了她一眼。

  “猜对了!”她取了个推车推着,“我奶奶做饭从不让我帮她的,我是烹饪白痴,连生抽老抽都分不清楚各有什么用途。”

  “真奇怪。”

  “奇怪什么?”

  “一般吃货都是烹饪高手。”

  “呃……也有例外,也有例外!”

  “你想吃什么?”他问。“随便点。”

  “你什么都会做?”

  他毫不犹豫地点头:“会。”

  “傅先生,谦虚点,懂不懂?”她笑他。“等下我点个菜你不会可就丢脸了。”

  他淡然道:“就算不会,上网下个食谱看一眼就会了,不是什么难事。”

  “我要吃酸辣鸡丁剁椒鱼头西芹百合肉末茄子蚂蚁上树土豆炖牛腩油爆虾黑椒牛柳……”

  她一口气报了好多,都不带歇气的,听得他愣愣的。

  “哈哈,吓住了吧!”她大笑,“好了,开玩笑的,我又不是猪,吃那么多!你就做你最拿手的吧。”

  “哦,拿手的太多了。”

  “……”

  这个人,真是不知道谦虚怎么写啊!

  最后他们挑了满满一购物车的菜,又买了些调料与水果。东西太多太沉,朱旧去叫了出租车来。

  回到家,他休息了一会儿,就进入厨房开始准备午餐。

  “需要帮忙吗?我虽然不会做菜,但洗菜还是没有问题的。”朱旧问他。

  “不用,你不是过两天有个考试,去复习吧。”他头也不回地说,专注地处理着手中的鱼。

  朱旧走开了,过了一会儿,她又跑进厨房,“累不累?你站很久了。”她见他额上都出了汗。

  “没事。”他说。

  她倚在厨房门边没有离开,静静地望着他忙碌的背影,他穿着白衣黑裤,衬衣袖子挽到手肘处,切菜的动作很娴熟,真像一个老练的大厨。

  初夏时节,窗外的阳光还很温和,厨房外面就是花园,一蓬蓬蔷薇开得正盛,粉的、白的、鲜红的,窗户打开着,清风将淡淡的香气送进来。

  窗明几净,阳光、清风、花香,认真做菜的男人。

  真像一幅画。

  傅云深转身,便撞上她凝望的眼神,他微愣,问:“你在看什么?”

  “看你。”她说。

  他又是一愣。

  “偷师。”她又说。

  “哦,看了你也学不会。”他可没忘记她连饺子都能煮烂。

  “……”

  朱旧回到客厅,继续看书。

  片刻,她又跑到厨房去,说:“刚刚Leo打电话来,说请我们吃饭,我跟他讲,你正在做,他非常开心地表示马上就过来。”

  他说:“把电话拿给我一下。”

  接过电话,他将她赶出厨房,才拨给Leo,“我没有做你的那一份,你不用过来了,下次再请你。”

  已经开车在来的路上的Leo气得怪叫:“傅云深,你这个重色轻兄的浑蛋!霸占了我的房子,赶走了我合作多年的帮佣,现在还不给我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