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从未到过的地方,是你心上(第4/6页)

  未完的话,被他堵在了嘴唇里。

  漫长的一个吻。

  他放开她,仰头望着她,微微一笑。

  阮阮立即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她想推开他起身,却被他箍住腰,稍一用力,她便又趴在了他身上,她听到他在耳边说:“阮阮,我答应过你,不再骗你。我这个人呢,也许并不是什么好人,但唯有一点,我从来都是说话算话。”

  阮阮身体一僵。

  他的意思是,他之前所有的解释,句句都是真话。他的声音轻轻的,却又句句有分量,直击她心。

  “十二,我信你。”她靠在他耳边,轻轻地说。

  我说过的,只要你说,我就信你。

  傅西洲轻轻舒了一口气:“我们回家。”

  他给顾恒止打电话。

  “顾先生,谢谢你照顾阮阮。”

  顾恒止说:“换阮阮接电话。”

  傅西洲说:“我们下午就回莲城,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不用担心。”

  顾恒止咬牙切齿:“让阮阮接电话。”

  傅西洲说:“下次我请你吃饭。”

  然后,他挂了电话。

  阮阮问他:“哥哥说什么了?”

  傅西洲说:“哦,他说让你好好养伤。”

  阮阮看他脸色不太好,再次确定:“你真的可以出院了?”

  他点点头:“嗯,医生说好好休息就可以了。”

  “以后少喝点酒,不,不能再喝酒。”阮阮瞪他。“担心死我了。”

  “好,少喝。”

  “也别吃辛辣食物。”

  “好,不吃。”

  “真乖!”阮阮摸摸他的脸,赞道。

  他哭笑不得,抓住她的手,“走吧。”

  傅西洲回医院办了出院手续,然后回莲城。他的车让林秘书开走,他开阮阮的吉姆尼,打开车门,看到她的包与手机都丢在副驾上。

  “阮阮。”

  “嗯。”

  “以后有什么事情,你直接问我,不要瞎想,好吗?”

  阮阮怔了怔,然后点头。

  他发动引擎,低声说:“我找了你很久……”

  阮阮没听清楚,问:“你刚刚说什么?”

  他俯身帮她系好安全带,说:“累的话就休息一会儿,到了叫你。”

  车子下了高速,阮阮看见车窗外的路牌指示,“暮云镇”三个字一闪而过,心念一动,转头对傅西洲说:“十二,我们去暮云吧。”

  多久了?

  傅西洲坐在轮渡上,在汽笛声中看着脚下往后倒退的水花,深秋暮色下的暮河依旧如故,距他那个清晨悄然从这里离开,已经四年多了。

  恍然如梦。

  “十二,你当年就是从那里掉下来的。”阮阮指着不远处的石桥。

  他看了看那座石桥,又侧头看了看她,当初的那场车祸,将他与她牵连在一起,不仅改变了他们的命运,还有别人的。

  风母站在码头等他们,一见阮阮就拉着她的手说,瘦了瘦了。宛如一个久未见到女儿的母亲。可她对傅西洲就没有那么亲热了,虽然带着笑,语气却淡然生疏,“好久不见了,傅先生。”

  “风阿姨,您好。叫我西洲就好。”傅西洲对当年收留照顾过她的风母既有谢意又有愧疚,毕竟是他当年不告而别。

  风家的院子依旧如当年一样,花草葱郁,蓝莓树上果子正成熟,仿佛时光从未溜走过。

  晚饭风母准备得很丰盛,可傅西洲还在病中,除了稀饭,什么都不能吃。风母又给他特意煮了青菜粥。

  饭后,阮阮又跑到厨房忙活了好一阵子,然后将一个保温水杯拿给坐在院子里的傅西洲。

  “这是什么?”他拧开盖子,袅袅热气里,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保温杯里的水呈淡黄色,水面浮着红枣,还有一大块米黄色的东西。

  “这个啊,叫‘焦二仙’茶,对胃病特别好。”阮阮说。

  “焦二仙?”他挑了挑眉,他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茶?

  “这个‘焦二仙’是一个别称,其实就是炒得焦黄的红枣与小米,用开水冲泡,这个茶汤滋养心胃,也特别香甜哦,你试试看。”阮阮一脸期待。

  傅西洲喝一口,果然口感很好。“不错。”

  阮阮放心了:“我第一次做,还有点担心来着。”

  “你的偏方?”

  “呃,当然不是,我从书上看来的。喜欢吗?我以后每天给你做哦,调养你的胃。”阮阮说。

  傅西洲喂她也喝了一口,说:“似乎挺费时间的。”她刚刚在厨房里折腾了好一阵子。

  “不怕。”阮阮说。

  为心爱的人洗手煮羹汤,是一种幸福啊。

  阮阮抬头望向夜空:“今晚没有星星呢。”

  “好像要下雨了。”他也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

  她微笑:“但这里的夜空还是好美。”

  因为啊,你就是最亮的那颗星,只要你静静地坐在我身边,我心中已是星光闪烁。

  “有点冷了,进去吧。”傅西洲拉起她。

  第二天果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一连下了好几天。

  一场秋雨一场凉,莲城迎来了最寒冷的冬天。

  四季中,阮阮最不喜欢冬天,她怕冷,又是湿寒体质,一到冬天,容易手脚冰凉。在阮家的时候,屋子里装了地暖,晚上睡觉倒还舒服。后来上大学住宿舍,冬天便是最难熬的,宿舍不能用电热毯,她也不喜欢那种燥热感,只得在睡前灌热水袋,但热水袋到半夜就慢慢变冷了,所以每天早上起床,她的脚心都是凉的。

  但这个冬天,她觉得很温暖。因为身边有他。

  傅西洲的体质跟她恰恰相反,阮阮抱着他睡觉,整晚的温暖。她笑他是移动的小火炉,又说,结婚可真好,有人暖被窝。

  惹得傅西洲哭笑不得。

  圣诞节这天,阮阮早早下班,从农场里带了一盆新培育的刚刚开花的风信子,去找风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