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北宋的时候,在都城汴京(现在的开封)有一座大相国寺,是最大的皇家寺院。在都城迁往杭州后,朝廷就在杭州也仿建了一座相国寺,虽然规模远远比不上大相国寺,但做为南宋的皇家寺院,仍是极大极出名的。

相国寺赵谦已经来过无数次了,以前的时候,和皇兄来过几次,和皇嫂也来过不少回,就是这几年中,亲近佛学后,赵谦没事的时候,也会来探望智清方丈。

轻车熟路的见到智清方丈后,赵谦急忙将昨晚的事情告诉智清方丈,请智清方丈为他拿主意。

听他[img]d 73 z_452.gif[/img]罢,智清方丈拈着长长的胡子,微笑道:“王爷毋须着急,依昨夜情形看来,除了那位叫窈娘的施主外,其余众人都有缓和的余地。老衲建议王爷做一场法事,先超度了婉娘等施主的亡魂,其余之事,再从长计议。”

这个想法,倒和赵谦的想法不谋而合了,昨夜赵谦寻思了半宿,也是先超度了婉娘等好[img]d 73 z_452.gif[/img]话的,象窈娘那样执意要报仇的,就先放放再[img]d 73 z_452.gif[/img]吧。

“好,就依方丈之言,这法事的事情,就拜托方丈帮我筹划一下吧,这方面,我可是一窍不通啊。”

智清方丈和赵谦是极熟秇的,这种事情自然不会推脱,一口就答应下来了。

依赵谦之意,这法事办的越大越好,自己的冤仇那么多,多超度几个是几个啊。

智清方丈是位德高望众的高僧,在他的邀请号召下,竟然有一千五百多位比丘僧,聚集到相国寺,要来参加敬王府的这场法会。

宋代举办的法会,水陆法会是极为流行的,而且规模都很大,动辙就有千八百名僧众参加。富户往往独自举办水陆法会,而贫苦人家,往往几家几十家共同出钱举办水陆法会。

赵谦为了超度死在自己手上的亡魂,了结一些冤债,自然不会吝啬钱财,这法事,当真要办的隆隆重重,盛大风光。

做法事是为了超度亡灵,但做了法事,却并不一定就能超度得了亡灵。

简单来讲,超度成功,需要有两个条件。

一个是超度者要心怀虔诚,另一个是被超度的亡灵,要有浪子回头的悲切,一心一意禀持断恶向善的意志。

只有这两者都具备了,才能超度成功。

赵谦想要超度婉娘等人,必须得他本人有一颗虔诚之心,还要婉娘等人能够放下仇怨,接受超度。只有两厢契合了,这超度才能成功。

所以[img]d 73 z_452.gif[/img],这次法事,能不能成功超度了婉娘等人,赵谦还真是拿不准。

但不管能不能超度了她们,了结了宿怨,赵谦仍是开了这水陆大会。

水陆大会一般开七天,最多是七七四十九天,赵谦不缺钱,为了消除自己的宿怨,自然是多多益善,办了个四十九天的。

这四十九天内,敬王府当真是铙钹长响,铜磬不绝,香烛不断,佛声连绵。

赵谦恭恭敬敬的沐浴吃斋,谨守戒律,天天诚心祈祷于佛前,只求他的冤亲债主,早日了结冤债,早日得到解脱。

水陆法会,极其庄重繁琐,赵谦心上时时想着夏玉泉的死和那个叫窈娘的女子愤恨的声音,自然不敢有一丝亵渎和懈怠。

谨慎恭谦的坚持了四十九天,水陆大会圆满结束。

在水陆大会结束后的第一个夜晚,赵谦做了一个极为奇怪的梦,梦中,有一个女子反复的唱着一首曲子:“郎在东来妾在西,少小两个不相离,自从接了媒红订,朝朝相遇把头低。低头莫碰豆花架,一碰露水湿郎衣。”

声音温柔婉转,缠绵多情,还带着一股小女儿的娇憨与羞涩,憧憬与向往。

醒来后,赵谦躺在床上,反复的咀嚼这首曲子。

这曲子,自己肯定是没听过,不可能从以往的人生经历中寻找得到蛛丝马迹。

而这首曲子,浅白易懂,似是相爱男女随口而[img]d 73 z_452.gif[/img]出来的情话,肯定是来自民间。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首曲子究竟想要告诉自己什么呢?

在做完法事后,就梦见这首曲子,这里又有什么寓意呢?

赵谦就是想破了头,也没有想通个中机关。

想不到,只好把它放到一边,等时机到了,这个谜团,自然也就解开了。

时光匆匆,转瞬又是半年。

这半年里,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静月依旧在沉睡,赵谦也依旧天天念佛抄经。

平静生活中,惟一不平静的时候,就是赵容来访的时候。

赵容这几年,可谓痛苦至极。

对李濮,她一直放不下。

她想尽了各种办法,想要得到李濮,可惜李濮是块滚刀肉,极难对付,软硬不吃。

赵容曾用杀了他的妻子儿女,灭了他的九族来威胁他,李濮却哈哈大笑,只[img]d 73 z_452.gif[/img]了一句话:杀吧,他们死,我不独活。

依李濮的为人,这种做法是极有可能的。

赵容想得到的是活人,不是死人,自然也就不敢拿李濮的命来犯险。

愤恨之中,她禁锢了李濮一家,让他们不得自由,不得团聚,更不得离开杭州。

这件事就这样僵持了下来,任谁劝都顶不了用。

对赵容这种拆人姻缘的感情,赵谦曾经劝过赵容,让她放弃。

可惜没有用,在感情面前,赵容控制不了自己。

不管李濮如何的讨厌她,如何的憎恨她,她仍是如飞蛾扑火般,痛苦而又执着的向着李濮一径靠过去,将一颗心捧到李濮面前,然后在李濮的嘲笑声中,弄个伤痕累累。

任何人都无法理解赵容的执拗,在别人看来,她完全是在自找苦吃,自寻烦恼。

而赵容自己,却是执枉如旧。

只一个李濮,让就她将整个大宋朝的青年才俊,统统一手挥之,丝毫放不得心上了。

赵谦看到赵容痛苦煎熬的样子,很是心疼,也曾经想过自己帮她将李濮弄到手,可每每滋生出这个念头时,他都不由的想起长眠不醒的静月。

自己还是不要做这缺德事了吧,还是多为小尼姑积积福吧,没准福积多了,菩萨就能保佑小尼姑早点醒来呢。

这一天,赵谦照例是抄经书,抄着抄着,不知怎的,竟然就有些困了,这困来得蹊跷,赵谦都没来得及躺到床上,咣一声趴在桌子上就睡了过去。

睡过去之后,赵谦就做梦了。

他梦到自己在逛街,街上好热闹,卖吃食杂货的,耍把式卖艺的,唱曲[img]d 73 z_452.gif[/img]书的,吆喝叫卖的。。。

赵谦走在这纷杂热闹的街道上,眼花缭乱的看着这一切。

走着看着,他的眼光被一个卖小瓷人的摊子吸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