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3(第2/2页)

  她微坐起身,肩膀一缩,衣服松垮下去,白花花的乳房露出来。彭野看到上边他的牙印和吻痕,她身体的味道随着视觉上的冲击劈头袭来。

  车厢狭窄,程迦有些费劲地扭过去,凑近他耳朵边,轻声问:“想做吗?”

  彭野却笑了一下。

  “笑什么?”

  “刚惹了我,现在来安慰么?”

  “你不想要安慰么?”程迦摸上他的裤子,眼神狂野,渴求,带有召唤性。

  彭野咬了一下牙,没阻拦。

  程迦呼吸急促,像只小兽扑上去解他的裤子。她毫无章法,一时解不开,急得手忙脚乱。她焦虑,她急躁,她没有理智,她需要发泄。

  彭野终于抓住她的手,制止。

  程迦挣扎,彭野一使劲,把她的双手扣在座椅背上,

  “程迦!”

  窗外的风涌进来,荒原上死一般的寂静。

  程迦静了下来,盯着他,眼里的迷乱和狂躁渐渐消退,变得荒芜安静。

  她手上挣扎反抗的力道松了下去,她歪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轻轻喊他一声:

  “彭野。”

  “嗯?”

  “我把相机弄丢了。”她说。

  彭野摸了摸她的头,说:“我们会找到的。”

  “会找到么?”

  “会。”

  “如果找不到怎么办?”她问,手在轻颤。

  彭野无法回答。

  “找不到怎么办?”

  头顶的星空隐匿在云层里,只剩地平线上的天光。

  夜里,她的脸看上去更白了。

  “17年……我从没弄丢过相机。”

  “就像士兵,在战场上不能弄丢自己的枪。枪丢了,命就没了。”她说。

  “你很年轻,看不出来学摄影那么多年。”他说。

  “我爸是摄影师,我从9岁开始跟他学。”

  “你爸爸像你一样出名?”

  “他不出名,他只拍自己喜欢的东西,却不卖自己喜欢的东西。”

  她不经意皱了一下眉头,想起父母总为此吵架。父亲不是个厉害的人,他很温柔,他总看到别人忽略的美。

  程迦平静地说:“白天我不该砸相机,我永远都不该砸相机。这是谋杀。当时,那个相机镜头在看我。”

  彭野说:“当时你太愤怒。”

  “也是。”程迦淡淡一笑,说:“我爸也砸过相机。”

  彭野问:“为什么?”

  “我中学的时候,进他的暗室翻照片,打翻了柜子顶上的显影水。水从头顶浇下来,进了眼睛。”

  彭野望着车灯照亮的荒原,夏夜的飞虫扑打着灯光,他问:“然后呢?”

  程迦:“我失明了。”

  “爸爸太悲伤,砸了相机,再不拍照了。”

  彭野的手无意识虚握了一下。

  车窗外,黑暗笼罩原野,他想起那个夜晚,女学生坐在血泊里,双目空洞,盯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

  “程迦。”

  “你是谁?”

  “我是摄影师,程迦。”

  那时他想,瞎子怎么会是摄影师。

  他问:“眼睛怎么好的?”

  “爸爸车祸死了,把眼睛给了我。”静谧的车厢里,她声音不大,却很清晰,“我有时想,他是不是故意要把眼睛还给我。”

  “你总这么想?”

  “不会。只是很久以前想过。”程迦淡淡道,“说实话,我快忘了他了,很少想起他。人活着都在操心自己,其实没那么多心思去想念。”

  彭野淡淡一笑:“那倒是。”

  笑完,却有隐忧。失去相机,她的精神在慢慢崩溃。

  彭野俯身给她系上安全带,程迦要阻拦,彭野手掌摁住她的额头,她脑袋动不了,浅色眼瞳看着他。

  他说:“你休息,我来开车,保证很快赶到流风镇。”

  程迦默一会儿,点头:“好。”

  彭野发动汽车,开了没多久,扭头一看,程迦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她太累了。

  

  凌晨1点,他们到了流风镇。

  车轮驶上石板路的那一刻,程迦醒了。她对周围的环境总有股常人难以理解的灵敏。

  深夜的小镇街道,一片寂静。

  下了车,程迦直奔客栈门口敲门。

  很快,堂屋里的灯亮了。

  “来了……来了……”来开门的是客栈老板的老母亲,以为有人要住店,开门一看,认出是熟客,说,“今晚还要住啊?”

  程迦很平静,问:“阿嬷,和我们一道来的那一男一女退房了没有?”

  老人家说:“没有啊。”

  程迦于是微微笑了。

  “阿嬷,”程迦声音不大,像怕吓到老人家,“我借你家一样东西哦。”

  老人家说:“可以啊,借什么?”

  程迦没答,转身走进灶屋,几秒后,提着柴刀出来,平静地往楼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