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大结局(第2/3页)


“可她还要给我治病,不知道要费多少时日。”花逸叹息,又轻笑出声,“风远,万一我修习得道,不想再回来了怎么办?”
滕风远轻声道:“你贪恋浊世美食,出家人只食素斋,你肯定过不惯。家里有最好的厨子,以后我再去寻几个,你舍不下的。”
“想来也是。”花逸抓紧他的手,“孩子没能生下来,我很遗憾,以后我也不能再生育了。”
“没关系,我们抱养一个孩子就是。”滕风远安慰道。
花逸摇头,她力图让每个字都吐得清晰,“不,风远,穿云教需要有人继承,你滕家的血脉也需要延续下去。若因为我的原因,让你滕家香火不得延续,我会内疚一辈子。风远,答应我,我跟玄清大师走后,你要好好过,找两个性情温和的人,帮你生个孩子。”
滕风远摇头,“花逸,我只想和你……”
“风远,别呆了。”花逸打断他,“我不想成为那个断了滕家香火的人,别让我一辈子都愧疚。我收回以前的话,风远,你知道我很大方的……”
“不是的,你最小气了。”滕风远道。
“乱说,不过我得做大。”花逸嗔道,顿了顿,她面色平静如水:“我很喜欢孩子,只要是你的,我也会好好抚养,我去礼佛,你好好过日子,生个孩子让他继承穿云教,等我回来他也长大,穿云教的事就有人给你分担,你也有更多的时间陪我。”
花逸的声音很低,却很执着:“风远,不要让我被人唾骂,这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跟玄清大师走。”
她执着地拉着他的手,劝道:“你答应我……”
“好。”滕风远点头。
花逸还不放心,看肖承守在门边,“肖承。”
肖承连忙进来,花逸道:“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肖承,记得替我把把关,给他找个性情温顺的,太彪悍了我怕回来斗不过。”
肖承点头,低声道:“一般的人都斗不过你。”
花逸轻笑,“可我以后修身养性,回来性情温良,不想斗了呢?更甚至四大皆空留在佛门,我怕风远以后被人欺负。”
肖承忍不住道:“你想得太多了,那么高的境界你是达不到的,不去祸害佛门就不错了。”
“好吧,你们都了解我。”花逸摆摆手,“都出去吧。”
把其他人全部屏退,屋中只剩花逸和滕风远两人,花逸努力瞪大了眼睛,似乎在贪婪地看着滕风远的眉眼,“风远,我不想死,所以我只能跟玄清大师走。就算要和你分开很多年,我也想活着。”
滕风远紧紧握着她的右手,“我也想你活着。”
她又叹息,“工匠正在给我打的那个纯金梳妆台,恐怕我要回来后才看得到了,千万别让它生锈了。”
“金子不生锈。”
“那是我的,不能给别的女人用。”
“嗯,不给别人用。”
“风远,以后别犯呆,要多长个心眼。”
“嗯。”
“保重身体,等我回来。”
“我等你回来。”
……
初春的风微微吹拂,午后,清大师给花逸喂了一颗药丸,说是能暂缓病情恶化,助她多撑几日。滕风远把花逸抱上马车,再把事先准备好的干粮等物放入车中,他给了玄清大师不少银票,说是添香油钱,玄清大师拒绝了:“我那小庵远离尘世,无需这些。”
但滕风远还是给花逸留了几张银票,他在马车上给花逸掖了掖被角,花逸痴痴地看着他,声音轻得像拂过脸的微风,“呆子,记得多想我。”
“我天天都会想你,直到你回来。”
花逸笑得很温暖,像二月柳梢头的新芽绽放时浮动的绿烟,“呆子,我很爱你,我会回来找你。”
“我也爱你。”
玄清大师在旁边双手合十行了礼,示意她该走了,滕风远依依不舍放下马车帘,退到一边。
玄清大师将马鞭一扬,马车沿着大道驶出这座小县城。
滕风远到底是舍不得,跟在马车后面运起轻功一路追随,直到两里地后,玄清大师将马车停了下来,下车等到滕风远,“阿弥陀佛,施主若是不愿贫尼将她带走,贫尼也不勉强。”
滕风远怔怔站着,“没有,大师,你带她走吧。”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施主,不要执着。”玄清大师转身,重新上了马车,驾车而去。
滕风远没有再追上去,马车越走越远,在天地相接处化作一个小点,最后终于消失不见。
而路边的小草在悄悄钻出土壤,充满生机的春天即将到来。
马车走了很远,在山中左拐右拐,黄昏时分驶到山中一条河边,玄清大师远远看见桃树下站着一个男子,桃花开得不多,树干上多是花蕾,红红白白交杂,而他靠着树干满面凄惶。
玄清大师忙把马车驶过去,从车上跳下朝那男子走过去。
秋星河麻木地从怀中掏出数张银票,“这些够你用一辈子了。走吧,以后隐姓埋名,千万被穿云教的人遇到,不然,你肯定会死的。”
玄清大师似乎变了一张脸,没有半分得道之人的祥和,她看着银票上面额两眼放光,喜滋滋地数银票,“贫尼明白,以后再也不在江湖上出现。”
她对报酬很满意,眼角笑出了褶子,装模作样叹气,“滕夫人真是命苦,竟然中了黑尸腐肉散,贫尼回去好好为她超度。”
“算了,你一个假尼姑,我怕佛祖不给你面子。”秋星河面无表情道,朝她摆了摆手,“你走吧。”
玄清大师朝秋星河揖礼,风风火火地消失在树林深处。
秋星河撩起马车帘子,淡淡地看着花逸,花逸也睁着眼看他,“她的演技不错。”
“是不错。她以行骗为生,听说年轻时是个戏子,前两年被人追杀,躲到尼姑庵落了发,假惺惺念了两年经文。”秋星河的语气淡成青烟,“这样好吗?”
“给人留个念想,总是好的。”花逸半垂眼帘。
秋星河唇边溢出苦笑,“为什么做这种事的人是我呢?”
像绸缎一样光滑的河水缓缓朝前流去,岸边的树木浮出点点新芽,清晰地倒映在水中。河边停靠着一个小竹筏,秋星河把花逸抱到竹筏上,还是忍不住道:“不后悔吗?你还能撑两三天,现在回去还能见滕风远一面。”
花逸很轻很轻地摇头,她的颈上已经出现很浅很浅的灰色斑影,再过一天就会恶化溃烂,她的声音已经很低很弱,“我全身都好痛,真的好痛苦,我不想最后烂成一堆烂肉死在他面前,女人都爱美,我接受不了那样的结局,还是留个美好的念想。”
她的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我不后悔,我只是很遗憾,最后连孩子都没能给他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