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想听吗?

晏暮山指着那在火里燃烧的纸片,结巴了,“那……那个……那……”

“别那那那了!”晏暮青没那个耐心等他说完,“晏暮山我告诉你,这遗嘱的真假我都不想去鉴定,因为,就算是真的我也会撕掉,那现在撕无对证了!”

晏暮青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瘕。

晏暮山暴怒,“晏暮青,你个流/氓!别把自己说得多高尚!锋”

晏暮青呵了一声,“晏暮山,你错了,我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是个高尚的人!你说得很正确,我要钱,要权,要一切,怎比得你,视金钱如粪土,只要永远姓晏就行,你放心,晏家的族谱里永远都有你的名字,至于别的,当然不会强你所难,我都收了吧。”

“你……”晏暮山暴跳,“晏暮青,你真的要赶尽杀绝?”

晏暮青双眉一扬,故作懵懂状,“难道刚才你不是这么说的吗?那么多叔伯都听着呢!要不要叫他们回来作证?”

“晏暮山!你个没用的!”晏暮秋按耐不住了,冲到晏暮青面前,“晏暮青,你别太过分!我们会去法院告你!我们有继承权!”

晏暮青的脸色沉了下来,显然已经对于跟这对姐弟再说下去没了兴趣,火速地快刀斩乱麻,“别跟我提继承权!尽了义务才能享受权力!想想你们这些年尽了什么义务!是用老爷子的命来威胁我吗?还是麻将桌上的疯言疯语,别忘了,我是一个善于留存证据的人!你们干的那些事,自己清楚!最后,我明明白白告诉你们,我答应了老爷子,给你们一口饭吃,你们老老实实把丧事给办了,孝子孝女当好了,这口饭就还有得吃,不然,就给我滚出去!”

简宁见这姐弟二人简直气得想要揍晏暮青了,赶紧拉住了他们,给他们使眼色。

晏暮青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走了。

简宁这才低声道,“别闹了,吵架吵不出钱来的,打,你们也打不过,沉住气,想办法。”

晏暮山和晏暮秋这才怨恨地看着晏暮青。

三个人也不哭了,只在一边默默地相互瞪眼。许自南远远看着,这对经常莫名其妙相互咬来咬去的姐弟,终于站到一条线了。

渐入深夜,小鱼儿已经睡着了,吕慧文抱着他,用自己的外套给他包住。

晏暮白向她伸出手,“我来?”

“不。”吕慧文却不愿意,垂下头在小鱼儿脸上亲了一下。

晏暮白便道,“你们去车里睡一下吧。”

“你也去,你们都去!南儿也去。”说话的却是晏暮青。

“我留在这吧。”许自南和晏暮白异口同声。

晏暮青脸一沉,“留下来他就能活过来了?”

晏暮白不语了,带着小鱼儿母子离开。

许自南却犹自坐着不动。晏暮青拿眼瞪她,她也就回瞪过去。最后,晏暮青服了软,“你傻啊?我一个大男人要你陪?”

许自南固执地看着他,“你要,就要。”

“……”他懒得跟她争辩的表情,随她了。

她猜测不到晏暮青此刻心里是不是有那么一丝丝难过,的确如晏暮山所说,他全程没有掉过一滴泪,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晏暮白也没有掉泪,但是晏暮白却一定是难过的,这点她知道。反观简宁三人倒是哭得惊天动地,但这也同样说明不了什么,哭得最凶的往往不是最伤心的,就如有的人总是淡淡的笑着,而实际上心里早已汹涌澎湃。

他点燃一支雪茄,密闭的空间里有点闷,烟味熏得她呛了好几声。

他站起来,“我去外面抽。”

“不!别去,不用。”她拉住他。

他只好灭了烟,重新坐下来,“你是不是怕?”

“……没有。”她是真没想过这个怕字,只是单纯地不想一个人坐在这。说实话,他在晏项文后世的表现出乎她的意料,“晏暮青,我以为……你不会管这个丧事。”

他那么恨晏项文,最后却还在送终。

他沉默了一会儿,简单说了一句话,“哪吒割肉剔骨还父的故事。”

这个比喻合适吗?这样,算是了结吗?

许自南把他手上的雪茄接过来,扔了,“以后别抽了吧。”

他看了眼她,拍拍她的头发。

一句哪吒割肉剔骨,让她更想问,“晏暮青,如果,我说如果,真的要你选择,你是答应晏暮山的条件,还是……”

他看着她,却是反问,“你觉得呢?”

“我就是不知道才问嘛。”她家的情况和他有类似之处,她常常用自己的心思去思考他在晏家的所为,总是能理解他,但这件事,她却无法衡量。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她,只道,“放心,不会让你沦落到卖画养我的地步!”

“我又不是这个意思。”凭心而论,他若真的一无所有了,她养他也是天经地义,她倒是有些期待,他这么强大的人,有一天需要依靠她会是怎样的情形。

“你的意思我知道,早就写在你眼睛里了。”他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道。

她的确是一个把心思全部写在眼睛里的人,看不懂的人从来是他。

“晏暮青……”她轻唤。

“嗯?”

“那个……晏暮山说的是真的?就是你那个协议。”她记得晏暮山把协议拿出来的时候,他是承认了的,这其中到底是怎样的过程?

“是。”他再一次坦率地承认了,然后用几秒钟的时间梳理了一下往事,“你想听?”

她微微点头,她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

他稍许沉默,而后道,“我母亲去世的情形……有点惨,一直以来我都把这个过错怪在老爷子身上,从没更改,那时候的我八岁,弱小、幼稚,除了满腹的恨,一无所有。”

显然,他并不知道许自南已经知道他母亲的故事了,不过,许自南也没点破,只假装不知道,静心聆听。

“母亲去世以后,有一年的时间,我生活在黑暗里的,不跟任何人交流,只记住了母亲所有的委屈和怨恨。那一年,老爷子也很内疚,但是,世事就是这么不公平,我只有一个父亲,我母亲只有一个丈夫,他却不止我一个孩子,不止一个女人,他还有晏暮山和晏暮秋,无论他对我母亲多内疚,都割舍不了这血缘关系,所以,他常带晏暮山和晏暮秋来家里玩,偶尔,简宁也来。”

“我最痛恨的就是他们来家里的日子,看着他们笑,看着他们上上下下的跑,我就会想到,母亲曾经是怎么在这个家里行走的,是怎么温言细语说话的,看着他们坐着母亲买回来的沙发,摆弄着母亲添置的摆件,用母亲购置的成套的瓷具吃饭,我心里都像刀割一样。”

“他们会踩脏地毯,会把汤撒得满地都是,会大呼小叫制造各种噪音,会把我母亲精心布置的家弄得面目全非。那次,简宁看上了客厅里一个花瓶,要抱走,我实在忍无可忍了,因为母亲说过,那是她出嫁以前就特别喜欢的,嫁人后还特意带了过来,我冲出去阻止,不准他们带走我妈妈的东西,结果,晏暮山那个混蛋,竟然把花瓶砸了,还在我面前得意洋洋,说这个家是他妈妈的了,爱拿走就拿走,爱砸就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