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阴魂不散(2)(第2/2页)

小周只是一个刚毕业没几个月的片警,又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当即两眼一翻,就晕死了过去。地面上,鲜血慢慢汇聚成型,凝结成了一行似是而非的涂鸦:第五个……不远处的手机已经碎的不成模样,LED灯一闪一闪的,屏幕中还留着刚刚发出的短信备份:快点逃!

话分两头,却说云山市近来治安很乱,因为打击不力,致使黑恶势力猖獗,地痞流氓横行霸道,倪俊生手上还有好几桩暗自需要调查处理,倒真有点儿焦头烂额的事态。本来他没打算在几起意外身亡的按键上耗费太多的精力,谁知道事态的发展竟让他身不由己。

清晨,天刚蒙蒙亮,还在打着瞌睡的倪俊生就被剧烈的敲门声惊醒,他侧耳一听,那声儿很沉,其中还夹杂着一个人粗犷呼吸时的鼻音,不说别的,单从频率上就可以猜出对方此刻情绪的不安定。

“谁?”倪俊生整了整衣冠,走到门边旋开了安全锁,映入眼帘的是市侦查队的大队长张训。这个家伙办案公正严厉,从不手软,曾经当着副市长的面给他那个交通肇事逃逸的儿子戴上了手铐,自此结下了不少梁子。队里人戏称他为“尚方宝剑”,上斩……不过也正因如此,很对倪俊生的胃口,两人共事多年,竟成莫逆之交。只是张训今番到来,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笑意,乌云密布的。

“老张,有事?”倪俊生微一察言观色,就瞥见了不寻常,当即腔调正了正,开口问道。张训面沉如水,一声不吭的把一张报纸递给了倪俊生。倪俊生打开一看,这是刚发布的早报,上面法制版的头条新闻被画上了红红的圈子,显然是张训的“朱批”。新闻的标题格外刺眼,难怪张训脸黑的跟猪肝似地:《市电视台连续四人无端身亡,警方草率结案》,副标题是《荒村咒怨真实重现,意外死亡的结论遭到质疑。》。看到这,倪俊生哪还能受得了?他“霍”的站了起来:“这个记者太不负责了吧?简直是信口开河!我们只是初步怀疑这几个人是意外死亡,况且重案组还在秘密调查中,根本就没结案!”张训依旧板着脸:“这份早报是我市的主要媒体之一,发行量很大,对舆论的导向作用不可低估。我希望你回去能仔细研究下这份报道,放下手头所有的工作,彻底查明真相。另外省公安厅负责人和安全局的痕迹鉴定专家也会在一周内赶到,希望我们能共同携手,尽快平息外界的流言蜚语。”

倪俊生找了张椅子,点着一根黑松香烟,逐字逐句的看完那篇报道,然后猛地把报纸往桌子上一拍:“什么咒怨索命,这种封建迷信的鬼怪奇谈还能写进法制专栏,审稿的编辑吃屎去了。而且通篇都是牵强附会,捕风捉影的儿戏。荒唐!简直是无稽之谈!”

写这篇报道的记者在报道中拒不接受警方关于死者是意外身亡的推测,一口咬定“如果无法证明是他杀,那就是一起‘灵异事件’”。这个粗暴的论断的依据荒诞不经,竟是该死亡小组前番拍的那部叫做X咒怨的纪录片。透过密密麻麻文字,从不看装神弄鬼节目的倪俊生才第一次听说,这些死者所在的小组,在几周前去过一个叫做谷英村的明国旧址,此地历来都有咒怨猛鬼的传说,据说所有踏入村子的人,都是在离开后不久莫名其妙的死亡,有时候连尸体都找不到,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人间蒸发了。为了怕读者不懂某些词汇,该作者还特地解释道:所谓【咒怨】指的是含怨而死的人所下的诅咒,在死者生前的居所积聚冲天怨气,凡触碰者必死,并产生新“咒怨”,将恐怖死亡不断蔓延,而“咒怨”就永远死守凶宅,诅咒每一个来客……

“以讹传讹,故弄玄虚,还诅咒?文革的时候破四旧砸了多少庙宇,我也没看到有什么神魔鬼怪跳出来作祟!”倪俊生缓了缓劲,平息下怒火,对着张训笑了出来。在他看来,这篇报道,不但不可怕,更多的却是搞笑。

“这些先搁在一边,我们退一万步想,假若真有黑手在背后操刀的话,那么他的智商,洞察力和反侦察水平已经到了一个可怕的位置。四个命案现场,竟没留下一丝一毫的指纹和鞋印,当真叫人折服。就好像……就好像……”

“好像什么?”倪俊生被张训引到了话题上,立马知道了对方的意思,原本舒展开来的眉头,渐渐拧成了一团。

“好像他长了翅膀,而且还会隐身似地。”张训深深叹了口气,面色难看的要死。

“唉!我说老张啊,最可怕的其实不是鬼,而是人!”倪俊生将报纸甩出一条抛物线,重重的丢在了垃圾桶里,才回过头来。

“呵呵,我看你现在不像警察,倒像个哲学家喽,好了,我们来探讨下这桩案子的蹊跷吧,争取梳理出一点头绪来,破了它。让那些流言不攻自破。”张训会意一笑道。正在两人专心攀谈之际,办公电话却不合时宜的呜呜响了起来,尖锐的音调搭配震动的话筒,让人心烦意乱,把两个人刚刚起来的思绪一下子打到了九霄云外。

“喂!”倪俊生顿了顿,拿起话筒,不悦的说。

“是倪局长吗?”对方的话音急促,就如同刚完成了铁人三项赛。“我是三平路的马元,我们这片儿出事了,出大事了。”声音越来越含糊,怕是这个叫做分局长连口水都喷在话筒上了。

“有情况就汇报,别拐弯抹角的。是黑社会抢劫,需要特警支援吗?”倪俊生敏锐的分析道。

“不是,昨晚上我所里的一个民警逮着了一个疯疯癫癫的男子,当时他正在抢一个女士的皮包,被抓个正着。结果……结果……他……今早上巡视临时看守所时,发现他死了!”对方音带哭腔,几乎是喊着说完了话。

“死了?”倪俊生大骇,一个小流氓死在警察局,这事情还真闹大了。要是被媒体知道了,恐怕不管是非,第一个反应就是把所有矛头指向云山市的警察局了。“妈的,怎么死的!值班的民警又是怎么看守的。”倪俊生胸口起伏不定,竟有些喘不过气来,差点背了过去。

“值班的民警意外的全部睡过去了,清早起来还是闻到了一股子浓烈的血腥气,才慌乱的四处查探到,结果……结果发现这个家伙竟然被撕开了上下颚,娘的,整个下巴都跟脑袋分了家,现场一片血渍,当先两个弟兄立马翻了白眼,人事不清。真是……惨绝人寰……惨绝人寰呐!”

“你等着,我马上赶过去。”倪俊生挂掉电话,一个箭步就冲到衣服架子那,披上警服就要走。“我跟你一起去。”马元接口道。

“好!你先去门口开车,我去叫人。”倪俊生从口袋掏出钥匙,看也不看的就丢给了马元,自己小跑着奔向公安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