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今夜星星很少(第3/16页)

简单接过卡,看着白雁,心里面很是震荡。“白护士,康助他很爱你。”他想不起来该说什么,半天就憋出这一句。

他不好意思地挠头,“我跟了他几年,看到他失控,都是为了你。我们出差,闲聊时,他最爱说我家白雁怎样怎样,说的时候,满脸是笑。”

白雁脸红了,撅起嘴,“他爱我是应该的,因为我人好呀!”

“自大狂。”

两个人一起大笑,凝重的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

柳晶恰好进来,白雁接过面包,请柳晶帮她送下简单,她说要一个人静一静。柳晶这时候,处处惟命是从。

两个人走后,白雁还没吃完面包,听到外面咚咚的脚步声,冷锋在问,“白护士呢?”

“我在这!”白雁出声,打开门。

冷锋一开门,看到白雁,紧绷的神情一松,“你……还好吧?”

白雁嫣然轻笑,“就是饿得胃疼,其他都好。”

“白雁,你……知道康剑出事了吗?”

新出炉的市长屁股还没碰着那把交椅,就被双规了,这个消息如一股狂风,迅速刮遍了滨江的东西南北。冷锋坐诊时,听到外面两个病人兴奋地在谈论着。他一听到康剑两个字,耳朵立马竖了起来,他第一个就想到白雁承受得住吗?

“嗯。”白雁轻轻点头。

冷锋深深地注视着她,为她的恬淡感到惊愕,“你现在怎么办?”

“准备给他送牢饭呀,如果他真的犯罪。”白雁俏皮地拧拧眉头。

“白雁,”冷锋把他的手放在她的肩上,“他是因为另一个女人而受贿的,你不值得那样做。”

“对呀,他是个混蛋,惩罚他是应该的。”

“白雁,我在和你说正事。”冷锋都被她半真半假的态度弄得啼笑皆非。

白雁收起玩笑,抬起头,正色道:“冷锋,我知道你想要对我说什么,我也从来没说过他是个完美的男人,某些方面,他确实让人讨厌、憎恶,但那些是过去了。我要的是他的现在和将来。”

“他还有将来吗?如果犯罪属实,他最好的岁月就要在铁窗中度过。等他出来,他都四十靠五十,一个糟老头子罢了。”冷锋没好气地想,白雁是不是有点傻!

“犯罪也有可能不属实。”白雁乐观地说道。

冷锋斜睨着她,“你呀……”他摸摸她的头,还是太年轻、太天真,省纪委和检察院来这一番大动作,还能来假的?

她对康剑的痴心,如同他对她。明知道她爱的是另一个男人,却忍不住仍把她时时挂在心上,听到她哪里不好,就会心疼。她也知道康剑犯错是为谁,但现在对她的心不偏不移。他们俩是一对傻子。

冷锋心中一酸,瞅到她在努力吞咽着干干的面包,柔声说:“别吃了,我带你去医院对面新开的吉野家吃点热的。”

白雁摇手,“不,下午还有手术,我要上班。”

“你现在能静下心来上班?”

“有什么不能?”白雁把手中的面包屑拍去,海饮了一大口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从小到大,意外这个词对我来说,早已习以为常。越是在意外的时候,越是要保持镇静,然后这一页就翻过去了。”

“但愿你是真的这么乐观。”冷锋轻叹。

“悲观能挽回一切吗?”白雁反问,眸光清澈、有神。

傍晚下班,白雁接到简单电话,康云林和李心霞入住在她与康剑办婚礼的那家酒店。

“我陪你过去。”柳晶主动要求,她见识过白雁那位瘫痪的前婆婆,可不是一般的厉害。

“干吗,你以为他们能把我怎样?”白雁穿大衣时,白了她一眼。

“人家是关心你。雁,如果你心里面难受,哭出来没人笑的。你不要在意医院里那些人的眼神。”

“我没什么难受的,康剑现在又没正式批捕,就是接受调查,例行公事而已。”白雁无所谓地耸耸肩,“他们家是官宦人家,特重面子,这种事就是满城风雨了,他们也会自以为是地认为只落在了他们家的屋檐上,所以你别给我添乱。”

柳晶没说话,心里面却肯定了,白雁对康领导是真用心,处处替他考虑周到,在他落难之时,沉着面对这一切,如果不是有爱,谁能做到这一点?

白雁走在路上,北风迎面吹过来,她打了个冷战,仰起头,看到暗夜里,飘飘荡荡着几朵雪花。天又下雪了。

今夜,康领导在那里,该有多冷啊!她眼眶一红,拼命地眨了几下,才忍住,迎着风雪往前走去。

公交车在酒店旁边停下,她冒着雪走过去。隔着玻璃门,金碧辉煌的酒店中,男子西领毕挺,女子衣裙飘飘,与外面有如两个季节。

门童替她拉开了门,她找到电梯,直上十楼。出了电梯,刚转了个弯,就听到有个房间里有哭声传出来。她踩着松软的地毯,倚向墙,大口大口呼吸了几下,感觉自然些了,才抬手敲门。

“是你……”康云林一看到白雁,本能地把目光避开,瑟缩地退后一步,他想起了在云县的那一晚,那是他从未对任何人启口的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令他窒息得喘不过气来。每一想起,他心中就是一绞,如同心脏病复发一般,脸青气粗,浑身抽搐。

白雁虽然和白慕梅不太像,但也有几许神似。看着她,就好像那个恶梦般的夜晚重现在眼前。

他怀揣着对爱情的神圣,到达云县。白慕梅晚上有演出,他没有惊动她,想给她一个惊喜。上一次两人在滨江幽会时,欢爱过后,他说要去云县看她,白慕梅说大门永远为他打开,给他的备用钥匙就放在门口一盆缠头藤下。

他真的在缠头藤下找着了钥匙,开门进去,参观了下,然后就坐在阳台上,开了瓶红酒对着夜空独饮。

他没有开灯。

午夜时分,他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之时,突然听到门响,他抬起头,没等他站起身,就看到一对男女像胶着似的从外面跌跌撞撞进来,两个人狂热地吻着,手急乱地撕拉着对方的衣服,女人娇笑地战栗,男人粗重地急喘。康云林目瞪口呆,他们都没进房间,就在他面前,就在客厅,上演了一出活春宫。

云收雨散,他看到白慕梅长发散乱在白皙的肩上,眼神迷离,像一条蜷缩、慵懒的蛇。这样的表情,他不止一次在他的怀中见过,心口一股腥甜,他拼命咬住唇。

男人走后,他缓缓走向白慕梅。白慕梅一愣,倒不惊慌,笑嘻嘻地问他什么时候来的。

他闭了闭眼,说他会把今晚看到的事忘掉,因为她单身女子,难免有生理需要。但是在他们婚后,她要严守妇德。这时候,爱情的火苗还在康云林的心中没有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