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 那样的爱(第4/5页)

客厅里的沙发很讲究,唐韵之暗自感叹,当然价格不会“不讲究”,比她家里宋扬之买的那一套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他房间里的布置更让唐韵之瞠目结舌了一把,估计随便一样东西的价钱都够她挥霍好久了。

叶宙把唐韵之放在床上,他从抽屉里取出电吹风,插上电源然后递给她:“把头发吹干。”

“谢谢。”

叶宙又从柜子里拿了一条毯子,帮她披上,“不要着凉了。”

“谢谢。”

“我先出去了,你早点睡,有事叫我。”

叶宙刚一转身,唐韵之马上叫住他:“叶宙——”

“有事?”

“我……”唐韵之支支吾吾半天,低头搅着毛毯的一角:“对不起。”

如今她能对叶宙说的话,除了“谢谢”只有“对不起”,尽管这都是苍白无力的。

很意外的是,叶宙回答她说:“没关系。”

他背对着唐韵之,唐韵之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他的话听起来很疲惫很沧桑,让她感到他已经很累了,因为她而很累很累。

“那张照片……那张照片是你拍的?”唐韵之咬咬牙,继续道,“你也去了那里对吗?为什么?”

说着说着她哭了起来,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你明知道我不喜欢你,我只是在利用你。我又自私又贪婪又虚荣!所以看到你和钱颖真在一起我会生气,我不甘心,我嫉妒她,其实我和赵祈颜是一样的,我根本就没有资格恨她。赵祈颜和杨晟对不起我,我总以为自己是伤得最可怜的那一个,其实都不是!我不过是把从他们那里受到的委屈全部发泄在你的身上罢了,我还怪你。”

叶宙慢慢地转过身,他蹲下来,握住唐韵之的手:“韵之,你不要这样。”他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声音有些颤抖:“不要这样,我好不容易才……”

两个人的姿势保持了很久。唐韵之哭够了,她擦干眼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不起,吓到你了吧,好像每次我都在你面前哭得很没形象。”

她把手抽了出来:“你去睡吧,晚安。”

“韵之……”

“嗯?”

叶宙站起来,忽然又弯下身子,轻轻地吻了一下唐韵之的额头:“睡吧。”

天亮时唐韵之还是睡得昏昏沉沉的,她能感觉到眼前有亮光,可是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她身上一样,很难受很难受。她想喊,却连嘴巴都张不开,整个人像是被某种无形的东西束缚了,动弹不得。一股恐惧感慢慢爬上她的心头。

“韵之?”有人叫了她一声。

唐韵之猛然睁开眼睛,看见叶宙正站在门口,一脸担心地看着她。她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很难看,联想到刚才的梦靥,她深呼吸一口:“没事,刚才鬼压床呢。”

“鬼压床?”

“呃……”她忽然想到,叶宙从小在美国长大,自然会对这些东方的词汇感到陌生。她解释:“没什么,就是被梦靥惊到了。”

叶宙松了一口气,他毫不避讳地走进房间,把他拎着的一个纸袋放在床头:“把衣服换上。还有,牙刷和毛巾都在里面。”

唐韵之点点头,她下意识把被子往身上拉了拉,脸红红的。

“为什么要叫鬼压床?”叶宙像个好奇宝宝,很正经地说出他心里的疑问。

“你先出去,我洗漱一下。”

叶宙这才想起唐韵之有刷牙前不说话的习惯,他轻轻一笑,出去的时候没忘记把门带上。

唐韵之打开纸袋,刚刚正常下来的脸一下子又“唰”地变红了,直发烫。袋子里面除了一件T恤,一条牛仔裤以及洗漱用品,还有内衣。

她不得不承认叶宙很周到,可是这样的周到令她很尴尬,她恨不得立刻挖一个坑把自己埋了。

因为行动不方便,平时花两三分钟就能解决穿衣服的事情,今天她足足花了十分钟。等到她一瘸一拐踮着脚走进卫生间,叶宙又在外面敲门,他喊她:“你能下来走吗?”

“嗯,能的。”唐韵之随便敷衍。

说归说,洗漱的时候还是溅了一脸的水,她手背上有伤口,一拧毛巾就裂开了,一抽一抽的疼。她开始怀念在学校的日子,冬天她手上长冻疮,孙轻扬赵祈颜陆诗鸢三个人轮流帮她拧毛巾。就这么一件很小的事,她愣是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一想到赵祈颜,唐韵之的脸色莫名地苍白起来。她不是圣母,赵祈颜在背后做了这么多令她心寒的事,要说她不恨赵祈颜那是假的。然而除了恨之外,她对赵祈颜更多的是“怕”,这种感觉跟着她很久了,可是她倔强得没有把这种感觉告诉任何人。

“你在干什么?”叶宙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身侧,唐韵之吓了一跳。

“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进来很久了,你在发呆所以没有发现。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叶宙没有追问,他接过唐韵之手上的毛巾,拧干后递给她。唐韵之愣愣的,没有伸手去接。

“把那张照片给我好吗?”

“嗯?”

唐韵之小声重复一遍:“我在我家楼下捡到了你的钱包。把那张照片送给我吧,我觉得比叔叔给我拍的那张好看。”

“好。”叶宙一笑,“出去吧,吃完早饭我送你回家。”

本来叶宙想抱唐韵之出去的,可唐韵之坚持要自己走。肌肤相触的那种暧昧实在太深,她不想再次经历一次。

从房间到客厅很近,唐韵之双脚都受了伤,一步一步很小心地走,或者说挪动更加合适。叶宙扶着她,她脸色发烫,于是借故转移话题:“你不是问我什么是鬼压床吗,我说给你听吧……”

“鬼压床”这个词语她还是从陆诗鸢那里听来的。

大一的寒假陆诗鸢去北京旅游,她特意去了清西陵一趟。那时候清穿小说正流行,把304一帮小女生唬得一愣一愣的,陆诗鸢就是受荼毒最深的其中之一。她对雍正皇帝迷恋得不得了,于是从泰陵雍正的宝顶上带了一捧土回来。

开学后陆诗鸢得意洋洋地把那捧土拿去寝室炫耀,结果当天晚上整个寝室除了陆诗鸢之外集体“鬼压床”,然后第二天,第三天……后来唐韵之打扫寝室的时候把那捧土一起扫掉了,就再也没有发生过“鬼压床”的事情。

从那以后,陆诗鸢多了一个外号,叫小神婆。

唐韵之说得开心,她没有发现其实叶宙一直低着头看她。

餐桌上放着今天的早报,唐韵之一坐下来就迫不及待地打开看。奇怪的是上面没有任何关于她和叶宙的新闻,关于摄影展以及杂志创刊酒会的报道也很官方。新闻的中心人物是苏婷婷和唐泽辉,其中主要是关于苏氏集团会不会收购Flying的事件以及他们两个人之间暧昧不清的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