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三章

殷茹佯装没有听见太上夫人的喃咛,一直盯着门口,太上夫人的传话已经足够久了,顾明暖还没来,看得出顾明暖对太上夫人是有意见的。

一直想着自己心事的太上夫人自然而然不知时间的流逝。

守寡多年,她已经习惯一切慢条斯理,横竖她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

“殷夫人。”婢女悄悄来到殷茹耳边,小声说了两句,殷茹眉头簇起,挣扎的说道:“我不想见他。”

动静有点大,殷茹的泪水又簇簇滚落下来,引起太上夫人的注意,问道:“不见谁?”

婢女屈膝回禀:“是萧大人。”

以前萧越是静北侯,府里和族中只以侯爷称呼他,如今是萧焱成了静北侯,又是萧越的侄子,便用萧大人代指萧越了。

“太上夫人,我真不想见他。”殷茹提着帕子抹泪,“见了他,我又能说什么?还不是话里话外的指责我?他不肯相信我是清白的,是被陷害的。”

太上夫人劝道:“还是要见见他,听听他怎么说,昨天在那样的环境下,他说错话,误会你也不奇怪,男人嘛,心眼儿都很小,你们之间既然存在误解,你不理他,他不搭理你,误会只会越来越深,有多少夫妻就是因几句话就能说明白的误会弄得情断绝意。”

“你一向是个聪明的女人,其中的道理,不用我教你,宁可稍稍失去一点点的尊严,也要拉着他把话说明白。以后你会明白,在丈夫面前,尊严并不是最重要的。解开误会,他自会加倍疼惜你,到时候你里子面子都回来了。”

太上夫人仿佛深有感触,罕见认真教导殷茹,“千万别绷着,自以为是觉得不说他也会明白,失去最好的和好机会。”

殷茹面带不情不情愿,好似把太上夫人的话听进去了,又顾及这什么,“如今只有太上夫人全心替我着想,我……听您的,只有您不会害我。”

“好孩子!”太上夫人被这句话打动,把一直在身边侍奉的妈妈叫来,“你陪着殷茹去见见萧越,同萧越说,殷茹是个痴情的女子,为他付出甚多,就冲她那片痴心,他就该好好待她。”

“他虽看重情情爱爱,更加看重权势,如您所言,男人的心太大太大,装在心里不仅仅只有妻儿。”殷茹沮丧失落,“我除了爱他之外,没什么能帮他的地方。”

痛苦不堪,备受折磨,殷茹泣不成声,“离开他,我不知怎么活下去,整个人和心都被掏空了,明知我离开,他会得到更大的好处,可是我……我还是舍不得,他是我的命儿。”

太上夫人很是感动,而说这番话的殷茹心头却似被扎了一刀又一刀,欧阳氏也说过,她已经沦落成为往日瞧不起的女子了。

她抗争奋斗了大半辈子求得是什么?

可局面已经容不得她多想,勉强留在下,她还有希望,否则她这辈子就个笑话,被后世人大笑特笑,顾诚地位越高,她越会被人讥笑嘲讽。

殷茹被妈妈扶着去见萧越,太上夫人望着窗外的梅树沉默良久,“也罢,他留给我的东西,萧阳也是看不上的,不如成全一个痴情的女子。”

她这辈子得不到的东西,却希望旁人能得到。

“我陪你一起过去,横竖要给母亲请安。”

“不用。”

顾明暖手指点了点萧阳的嘴唇,摇头道:“你说过的,外面的大事听你的,后宅的事儿,听我的,昨日皇宫闹得那般热闹,少不了是非,越王又在一旁虎视眈眈,我看他是想成全镇国公主,他绝少不了安排,还有萧爷,他揭开身份便跑去京郊玩去了,京城的乱摊子还不得你去收拾?”

萧爷昨日就没回侯府,带人风风火火去围猎,说是要给萧阳的孩子打几张好皮子,谁不晓得他是躲清净去了?

当日先帝宽恕了不少汉王的支持者,汉王失败后,英宗并没对这些人赶尽杀绝,只是支持汉王的家族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打压,有的已经凋零,有的沉寂下去,如今楚帝的皇帝权威不重,汉王又在萧家,尚有野心家族一下子找到主心骨,盼着汉王能重新崛起。

毕竟汉王比如今的楚帝更有资格!

“你不舒服的话,尽管回来,不必理会她。”

萧阳不好违背顾明暖的意思,“没人敢用不孝的名压你,倘若她刁难你,我不介意把她直接送去寺庙里,成全她修行之心。”

真弄到母子反目的地步,顾明暖也不乐意看到,宁可她的名声坏一点,也不想萧阳名声有损。

“你就是爱操心,我何时受过委屈?你可别忘了,我背后可是站着两个世间罕见的女子呢,即便她们现在各忙各的,祖母被弟弟们弄得手忙脚乱,娘娘也一心大事,不过只要我有难处,她们肯定会撇下一切帮我的。”

顾明暖挑起眉头,向外轻轻推搡萧阳,“我可不想下次见到她们,被娘娘数落,她虽是疼我,护我,但说教起来,一旦余地都不留,管我管得可严了。”

萧阳顺着顾明暖的心意离开,不过却在出府前暗暗交代冯招娣等人,见情况不妙,护着小暖尽快离开,他到是不怕小暖吃亏,就怕殷茹再做出阴损的事儿。

*****

顾明暖收拾停当,领人去太上夫人住的院落,冯招娣等婢女手中或多或少都提着几个捆好的盒子,包装严实的纸包。

她把这些药材交给殷茹,殷茹也未必没有戒心的服下。

一脚踏入庭院中,顾明暖听到稀疏的梅树那边传来一阵阵低泣,“不要,我不会离开的,萧越……你再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你的。”

“我还能帮你,我们还有孩子。”

萧越高大的身影仿佛很不耐烦,扯开殷茹的拉拽,“你怎么听不懂话?我何时让你离开了?只不过是稍稍委屈你几年,等……我还能亏待你?茹儿,你是最了解我雄心壮志的女子,也说过原以为我付出一切,我不也是为我们的将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