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夜里十一点半,杨林向骆成彧报告叶微的去向,骆成彧没做任何表示,挺拔的身姿端坐于沙发前,深不见底地黝暗眸光盯着窗外浓浓夜色。杨林不知他在想什么,或是对这样的结果是否满意,在他看来,应该是满意才对。过了许久,沙发前的男人摆了下手,杨林悄声离开。

叶微回到家母亲还没睡,给她煮了宵夜,她刚吃完没一会儿,吃得很饱,但还是象征性地吃了一点,不让母亲心意浪费掉。

次日早九点小峻来接她,此次拍摄地点在郊区取景,这边临时搭的休息区,化妆师在车上给她上妆,衣服也在车上换好,出来时冷风的寒气直钻骨头,外套紧紧裹着,也裹不住裸着的小腿,做为女星,这早已习以为常,每年各大盛典的红毯,哪个女星不是冻得直打哆嗦。

助理急忙把棉服裹在她腿上,她说不用,挺一挺就过去了。

宣传片的导演跟她讲拍摄需求,两人已经合作过两天,明白他想要的是什么,她按他要求,先走了一遍,导演说没问题,便进行开拍。

樊荷一点多到的拍摄现场,叶微正在跟导演商量着如何拍下一片段。

拍摄完下一片段准备吃午饭,助理拿了两份,给樊荷带一份。叶微穿着厚厚的棉服,盖住自己的腿,拍摄的服装太过轻薄,这么冷的天,她要不保护好自己的双腿,早晚病会找上她。

刚坐下,助理又跑回来,指向外面。

叶微转头看过去,是杨林,樊荷没想到,骆大做居然来了。

“你们在市内不能见,跑这么远?”樊荷揶揄她。

“呵呵,兴师问罪来了。”叶微把筷子扔在餐盒里,拿下腿上裹着的毛毯扔到椅子上,转身往出走。

沉稳霸气的黑色迈巴赫停在路边,杨林替她打开车门,他便站得远一点,与车身保持几米的距离。

听不到里面谈话,又能时刻保持警惕。

叶微上了车,坐在他对面。她看不出他的情绪,索性不去猜测。

骆成彧目光落在光裸的膝盖上,冷冬时节,她穿的这么少,他倾身过去,把旁边放着的西装外套,盖在她腿上。

昨晚她扔下他离开,夜里他打电话她也没接,以为他会有怒气直接杀到这边找她,他却看不出有任何怒气,还替她盖上他的衣服。

“你的工作性质很伤身体,保护不好以后会有麻烦。”

叶微的眸子盯着他,骆成彧被她疑惑的目光盯着,无奈一笑,“意外?”

她勾了勾唇,“有点。”

“是不是在猜,我为什么来这儿找你,而不是等到晚上直接去你家。”

“从你公司到这儿,至少两三个小时车程。”

“开完会就出来了,不想等到晚上。”

叶微依旧不太明白,骆成彧这次卖的什么迷魂药。

“昨晚为什么骗我。”

她以为,他找她会像以往那样,见面就争吵,然后继续针锋相对,可他却一反常态,没有质问,没有暴力脾气,而是如此平静。

目光落在膝盖上的外套,指尖拢了拢,把露着的腿盖得严实一点,即使是空调开得极好的车厢内,也不能与夏日相比的温度。

“你没见贺凡,却见了康泽。”他说。

“又让人跟着我。”她在外面的行程被他查到她并无意外,他有这样的能力,但她在北京的一举一动,去了哪见了谁他都一清二楚。

昨晚离开后,她不知道身后有没有他的人盯着,却还是谨慎的换了两次车,就是以防万一,却还是被他的人盯上。

“我们在说的是你对我说谎这件事。”她并没有去见贺凡,但给他离开的理由是去见贺凡。

叶微讨厌被他管控,这样的占有欲没人会喜欢,“我为什么要对你交待我的一切,骆总,烦请您搞清楚,是你要追着我不放,不是我纠缠你。”

“我等你两个小时,你出现十分钟就离开,找了让我无法拒绝你的理由。”他抬头,目光落在她的眸子里,“你故意这样做,为什么?”

“我让你等了?”她故意道,眼底还蕴出一抹调侃之色,这些调侃,无疑让他感受到她对他的不在意,他做的一切在她眼里只是纠缠,是自寻难堪,“你找个贺凡的理由离开,是想让我看清你心里有他,让我对你放手。”

他自嘲一笑,“你成功了,我依旧拿你毫无办法。”

“硬的不行,软的不行,我第一次猜不透一个人在想什么,如果说对你管控,我承认,我不想看到你与任何男人有亲密接触,只想让那个人从我眼前消失,但那样无疑把你推得更远。如果我没把你放心上,我不会浪费时间。”

“叶微,到此刻我也无法给出判定,你对我是否有过感情。”

他把目光从她身上抽离,转向窗外,辽阔的原野,肃杀寂寥,冷冬里的荒凉往人骨子里钻,“你故意用贺凡来激我,逼我放手,我所做的一切,在你眼里都是笑话,一文不值。”

骆成彧回首,目光一瞬不错的落在她脸上,想要找寻一丝可以捕捉的情绪,可叶微始终低着头,不回他的话,甚至,不看他的眼睛。

他轻勾下嘴角,溢出一抹苦涩,“是我自作多情了。”

叶微的心是乱的,高高在上的骆成彧,也会把自己低到尘埃,她目光转向窗外,掩住了内心波澜。

静坐着的两个人,久久无言,见他不再开口,也没有留她的意思,叶微便开门下车,头也不回的大步向拍摄基地走去。

叶微没回摄影棚,而是坐进自己的车里,樊荷见她迟迟未归,小峻说人在车上,樊荷走出去,刚想上车时,停下开车门的动作。

樊荷不知该为骆大佬默哀,还是替叶微,她能感觉出叶微对骆成彧的感情是不同的,她再强硬地包裹住自己,因为不忿,因为清醒了。

叶微是个执拗的人,越是固执越钻牛角尖,她说只当一场温柔梦,在骆成彧联姻那一刻便醒了。能让她动心不容易,骆成彧却不珍惜,自己作死现在后悔又来找她。

这是骆成彧种下的困,叶微还他的果。却也,苦了叶微。

宣传片拍摄结束后,叶微便开始马不停蹄开始新电影定档2.14的前期宣传。

樊荷打电话问她康泽那个项目的事,康泽找她,其实她隐隐有感知,这厮对她很可能没安好心,虽然他没表现得太过明显,只是拉近彼此的关系,为何要拉近关系,都是有目的。今日又传出有人她撬墙角,这事八成是康泽那边透出来的风声。

“看来康泽要白忙活一场。”樊荷说。

“识人本领打小就会,我唯一看不透的,可能只有骆成彧。”

“你喜欢他,叶微,你别骗自己,不,也许你只是在不停告诫自己,你不想与他谈感情。”她了解的叶微是豁达的性子,但感情一事再豁达也难把制。感情是不由自主的,会依赖,会惦念,不受控制的去感受,在不知不觉中侵润干涸的心,在柔软心脉中缓缓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