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江南斗法(第4/4页)

夕阳最后的光在芦苇叶上形成朦胧的黄晕,水波如碧渐渐显得暗沉。天边层层暮紫处涌出薄薄的轻雾。火堆熄灭,只余黑色的灰烬。被风一吹,四散飘开。

杜昕言睡醒了。他晃了下脑袋,身体并无异样,仿佛只是在温暖的春阳里睡了一觉。记忆如潮瞬间涌入。荷包放在旁边,唯独不见了他的令牌。

他抓起一把灰烬放在鼻端嗅了嗅,迷香果然是放在火堆里。她不是害羞,是故意坐在上风避开迷烟。

芦苇滩安静得只有随夜而来的风声,水鸟归巢吱喳。他极目远眺,才看清四周茫茫沙洲形成一线阴影,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下来。青衫被晚风吹起,杜昕言的身影渐渐变成一个模糊的暗影。至到与夜色融于一体。

他手中握着那个馒头,掰开一块放进嘴里。白面馒头,在嘴里咀嚼出一股甜香味。他吃得很慢,很珍惜。吃完拍拍手,竟笑了起来,黑暗中双眼熠熠生辉。

春夜的河风吹得遍体生寒。杜昕言慢条斯理地从荷包里取出一个精巧的小火折子。扯了干枯的芦苇点起火堆取暖。

漕帮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哪么拿走他的令牌又是做什么用呢?他抬头看向星空,没有月亮,认不出方向。

“这样就能困住我了么?”杜昕言缓缓按下腰间玉扣,解下条一寸宽四尺长的青色腰带。他握在手中一抖,腰带嗖的抖得直了。原来是把无边无锋的软剑,剑身火光下发出荧荧光华,像一泓流动的湖水。他自嘲的说道:“子浩,你一心想看我的剑,和我斗了上百次也没瞧到它。没想到今日竟是用来割芦苇

等到天明,他已编好几十个芦苇团,手指割破了好些道小血口。火光映射出他清俊的脸,嘴角还噙着一丝笑意,只有他的眼睛与微蹙的眉暴露出心里的情绪。

太阳升起,杜昕言认清了方向施展轻功飞掠,遇到水面宽阔处便扔出芦苇团,借力点水而过。纵是这样,也掉进河里几回,在芦苇丛中徘徊了好几次。

三日后,杜昕言浑身湿透,终于到达了岸边。他又累又饿,不远处的茶棚还在,炊烟升起,杜昕言笑了。

茶棚无人,茶是热的,馒头也是热的。桌子上放着他的令牌还留了张纸条,歪歪斜斜写道:“漕帮请客,杜大人吃好喝好。”

杜昕言拈起令牌仔细看了看放进了怀中,坐下毫不客气的猛吃。他吃饱喝足后一把火把茶棚烧了,扯下青布帘用黑炭龙飞凤舞写下:“茶好馒头香,可惜无肉!”这才施施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