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最相思(4)(第2/4页)

唐其琛就凑过来,直接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有灰?”

温以宁抿紧嘴,点头。

他又亲了上来,“还有?”

温以宁笑着推他一把,“别闹,山上有神仙的。”

唐其琛索性压着她的后脑勺,两人接了一个柔情绵长的吻,“那正好,做对神仙眷侣了。”

就这样,一路跟秋游似的到了夜阑寺,寺院前坪有年轻的僧侣在清扫落叶,细竹条扎成的扫帚轻磕地面,簌簌声像雪落下来的声音。跨过高高的门槛,能看到天井正中央立着的古钟。

温以宁拿了三柱功德香,在香炉中的红烛火焰上点燃,然后跪在菩垫上,对着正前方的菩萨三跪九叩。她阖上眼睛,举着香,整个人安宁又祥和。

唐其琛不信这个,只在外面看着。

他喜欢的女孩儿,正在虔诚祈愿,不管愿望里有没有他,这一刻的温柔足矣让他回味好多年。等人出来,唐其琛问“那边的偏殿是新修的?”

朱漆都是新鲜的,这是罗汉堂,供奉了五百罗汉。雕塑金身傍体,千姿百态,传神动人。唐其琛站在中间,正在翻着佛台上的功德名册。

温以宁走过来,说“很多人会随缘捐一些香火钱,住持会做记录,每个月供一次佛灯。功德越大,供奉的时间就越长。”

唐其琛合上名册,掏出钱夹,把里面的现金都塞进了功德箱。此行来的匆忙,他本就没带太多钱,但也有五千来块。殿内的住持走来,向唐其琛行了个礼,唐其琛颔首回应。

师傅说“万发缘生,皆系缘分,功德留名,庇佑施主福泽绵长。”

他摊开名册,毛笔搁在砚台上。

唐其琛说“我自己来。”

师傅谦让,帮他磨好了墨。唐其琛还是少年时代跟着南京的外公学的书法,外公戎马一生,薪尽火传,总对后辈有所寄望。练字能养心,但外公没让唐其琛多练,因为当时的唐其琛不过十五出头,但心智敏锐沉稳,早已超脱了很多成年人。

唐其琛执笔蘸墨,手腕轻动,笔锋韧利,在名册上留的是——温以宁。

搁下笔,唐其琛转过头对她微笑,目光装满了慈悲,他温声说“念念一生平安喜乐。”

温以宁的心狠狠一揪,平生所求,这一刻都实现了。

山上秋寒露重,温以宁怕他才好的身体又受凉,转了一会儿就下了山。回程的公交车没几个乘客,两人坐在后排的位置,午后阴云散开了些,阳光跟着露了脸。温以宁靠着他的肩,两人十指相扣。但握的再久,她的掌心热了,指尖还是冰凉的。

到了城南公园站,温以宁就带着他下车。唐其琛记得这不是她家附近,正不解,温以宁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她笑着说“我们打车。”

这个时间过度太快,基本没给唐其琛反应的时间。上车后,温以宁对司机说“师傅,麻烦您去高铁站。”

唐其琛愣了愣。

温以宁看他一眼,然后从包里把早就买好的票拿了出来,她说“我昨晚就给你订好了,早上我起得早,就去代售点取了票。你回上海,别为了我耽误事儿。你电话昨晚上就一直在响,我都知道的。”

她声音平稳,说到这里,仍是不可抑制的颤了颤,用轻松的语调说“老板,不要消极怠工,不要偷懒哦。”

唐其琛看着那张车票,半小时后发车。他这一走,走伤了多少人的心,他这一回,又将面临多大的难。很多人都明白,却没有人比温以宁更能体谅了。

唐其琛嗓子疼的难受,刚想说话,温以宁抢先一步,她眼神俏皮,藏不住期盼的光亮,挽过他的手摇了摇,“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答应,要什么都答应。唐其琛不做他想的点头,“好。”

温以宁乐了,“我都没说什么事呢,答应的这么快,不怕我敲|诈你啊。”

“只要你开口,什么都给你。”唐其琛语气郑重。

温以宁敛了敛笑意,轻声说“老板,我想去看极光。”

唐其琛意外的是她的要求竟然这么简朴,唯一的难处大概就是他的时间安排。但他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答应了,“好,我带你去。”

这次之别,两人就有半个月没见过面。

去北欧需要办理签证,他走后,温以宁就去交了手续申请。虽未见面,但唐其琛的电话至少每天一个保持着联系。有时候会议时间拉长,他就给她发信息,总之,让她知道,自己一直是在的。至于其它的事,温以宁一直没有过问。

她不问,不代表不知道。

她和几个同事的关系特别好,很久之前就建了个小群,气氛一直不错。请假的这些日子,另几个也没少聊公司的事儿。上周,瑶瑶告诉她,集团董事会成员变动,唐耀持有亚汇7的股份,正式入驻董事局了。还说,唐老爷子退居幕后这么多年,最近竟也频繁出入公司,决策会都参与了好几个。以及,那天她随陈飒参加办公例会,唐其琛竟然缺席。

温以宁是清楚的,他这人的责任心极强,公司党派斗争从来都是暗潮汹涌,他绝不会无故不到场。温以宁没忍住,就给柯礼了个电话。

她问的很直接,问是不是他胃病又犯了。

柯礼欲言又止,声音状态是极其克制压抑的。只告诉她,唐总没事,是他家里出了点事。

温以宁没吭声,电话也不挂,沉默的僵持着。

柯礼才无奈透露“他母亲病了。”

滚滚红尘,人生苦短,上一秒还走着阳关大道,下一刻可能就坠入深渊。命运的安排,对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

转眼到了十一月中旬,两轮降温之后,南方城市便正式入了冬。唐其琛与她如约见面,十八号这天,温以宁重回阔别两月有余的上海,两人乘机飞往芬兰。

温以宁不似平时,约会吃个饭都害怕耽误了他的时间。这一次,她只字不提、不问。唐其琛能感觉到她这种暗暗坚持的劲儿。他尝试猜了一下,抱着她说“不用怕我耽误工作,行程都空出来了,有柯礼,这几天陪你好好玩。”

半月不见,唐其琛似乎又瘦了一点。脸型本就俊秀,五官更加立体了。两人坐的商务舱,飞机起时,他握住了她的手,笑着说“和我宝贝儿的第一次旅行。旅行愉快。”

温以宁笑了笑,“嗯。”

近十一个小时的飞行,于当地时间下午两点半抵达赫尔辛基机场。

北半球的冬天格外严寒,两人穿着厚厚的羽绒服都是黑色,宛如情侣装。去拉普兰德的车已经等候在机场外。亚汇在北欧的业务区域不广,但唐其琛的朋友中不乏在这边置业的。其实他几年前就来过一次,可惜当时的天气并不好,云层太厚,没有看到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