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亲近 ...(第2/4页)

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她默默感叹自己今天又跟犯了太岁一样的时候,再遇不速之客项柔。

员工餐厅地处一层最里,四周环着通明透亮的落地窗,向前三十米经过咖啡厅就是公司大门。林蔚闻着咖啡的清香,刚路过咖啡馆,就看到一身挺括职业装的项柔踩着十几厘米高的黑色高跟鞋往进走。

项柔毕竟是公司外部的人,在门禁与保安交涉之时,一个回身看到了林蔚。

林蔚也同时注意到了她,略一怔,还未作出反应,项柔已笑意满盈地过来,柔顺的卷发随着她铿锵凌厉的步伐在肩头跃动,蒙着层暖橘色的光辉,软化了职业装刻板的线条。

“林蔚。”项柔过来,热络地牵起林蔚的手,又看了看林蔚的脚,“哟,你脚怎么了?”

“崴了。”林蔚皱眉,被她手心冰凉的温度抚出一股透骨的寒,下意识盯着她那块看起来不是人造的苹果肌,淡声道,“你怎么来了?”

项柔每次都出现得猝不及防,上一回,林蔚也问了同样的问题。

项柔微笑道:“我来找辛蕊。”

“辛蕊?”林蔚重复一声,有几分讶异。

——但她很快意识到,这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项柔是晟夏的贴身助理,或许是替晟夏来找辛蕊,这说得过去。

上回辛蕊送她的那条裙子还是项柔代替送来的。

林蔚点点头,不动声色地从项柔的手中把自己的手抽回。

她们从前的关系实在没有到达可以手拉着手这样熟络,她便准备作别:“那我先上去了。”

“别走啊。”项柔说,顺手又拉住她,指了指电梯口,笑意愈发地浓了。

“怎么?”

整容的后遗症显出来了,项柔整个人的面部都显得十分僵硬,“辛总来了,这边不是有个咖啡厅吗?咱们一起去坐一会儿?”

“……”林蔚皱眉。

她们三个之间,没有什么事情要一起交流,或是说——

她和项柔之前,实在没什么能叙说的新闻与旧事。

才想拒绝,辛蕊已经过来了,见项柔与林蔚站在一起,有些惊讶:“项柔,你们认识呀?”

“认识啊。”项柔笑道,“晟夏和我,还有林蔚,我们三个是大学同学。”

辛蕊没感到多意外,点头:“这样啊。”

项柔眼波一转,灵巧地把话语权抛给辛蕊:“辛总,正好咱们都认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正好,不如让林蔚跟咱们一起去喝杯咖啡吧?”

辛蕊怔了怔,看了林蔚一眼,再次点头道:“嗯,行。”

林蔚更加不解。

直到坐到咖啡厅里,一直沉默着听辛蕊和项柔东拉西扯,莺声阵阵,看起来辛蕊和项柔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反而比项柔同林蔚做作出的热络更加亲密。

她们从近期火爆的美妆大牌,聊到到奢侈品新品,从晟夏的珠宝品牌新品,说到那枚独一无二的“月桂女神”,最后林蔚听到国庆后晟夏和辛蕊的婚礼选址,这才明白,辛蕊到底为什么执意要自己跟来。

原来是让她这个“前女友”来旁听婚礼策划来了。

真是妥妥的示威。

旁边谈天说地的两个人还未察觉到林蔚的脸色愈发阴沉。

林蔚端起杯子轻抿一口咖啡,感受到一种发腻的苦涩自舌尖向舌根蔓延,一抬头的瞬间,项柔已将含义不明的目光转向自己。

项柔笑着问:“那,林蔚,到时候你来吗?”

林蔚假笑着,眼眸冰冷,语气丝毫不杂多余感情,显出刻意的距离感。

“我去干嘛?”

话毕,她下意识地看向辛蕊。

辛蕊的目光虽比项柔的柔和,却也夹着丝似有若无的探询。

她也不知自己哪来的胆子,辛蕊毕竟是自己上头屈指可数的BOSS,这样明晃晃的、顶撞意味明确的反问句,足以让人对她产生看法。

不过没有比这更好的回答了。

项柔的笑容愈发莫测:“怎么不来呢?不是国庆七天假吗?晟夏和辛蕊的婚礼正好是那时候。”

林蔚对上她那双谑意满满的眼,轻轻地放下咖啡杯,唇边挂上讥讽的笑:“项柔,你是晟夏的助理——你是不是,要弄个前女友席啊?不过可能你要失望了,可能那一桌上的人,只有我一个。”

项柔闻之一愣,唇边刻意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林蔚,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可她自然也听懂了林蔚话里的意思。

——林蔚的话是在嘲讽她:你当年在晟夏身上下了那么大的功夫,连个前女友的名头都没混到,不是很可笑吗?

辛蕊察觉到气氛诡谲,干咳一声,赶忙圆场:“我这几天会找人印好请柬,下发到每个办公室去,也不止林蔚一个人来嘛。”

林蔚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在上司面前抬杠,察觉到这一点后,愈加倨傲的态度被她敛去三分,声线也沉下了,准备离开:“那到时候等辛总的请柬了。我楼上还有工作没做完,谢谢辛总请我喝咖啡,我就先走了。”

——就算送到她眼前,她也不准备去。

——

临近下班,繁冗的工作又拖了她后腿,六点半左右,她收到许嘉川的微信。

“下班了吗?”他问。

“还没有。”她叹气,随手回复,抱怨一样,“真的好累啊,一直在加班。”

蓦地,手机铃声响起。

他突然打来电话,她以为他还要提今早那句“晚上约会”的玩笑话,有些不敢接,但其他加班的同事听到急促的铃声,立刻投来了不悦的目光。

她只得接起,压低嗓音,“喂”了一声。

他笑意慵懒:“累吗?”

“嗯。”她闷声,点了点头,想起他应该看不到,恐怕他忽略自己这声,又补充一句,撒娇似的,“我都累习惯了。”

“你带耳机了吗?”沉默了小几秒,他忽地问。

“嗯?耳机?”她翻找一番,在办公桌的抽屉里找出一副,抽出来说,“有的。”

“戴上。”他说。

她照做。

戴上耳机后,听他的嗓音愈发醇厚低沉,声线有些哑,像是刚抽过烟,如一把细沙挥在她耳畔,痒痒的。

接着,一阵低缓柔和的音乐飘入耳中。

像是山野间的一缕不急不躁的小风,伴着低吟的男声,悠悠扬扬地在耳里环绕。

他的声音穿透那乐声,却不显得违和,反而愈发温柔:“有一年,我和几个朋友去了挪威旅游。那边有一条很出名的‘老鹰公路’,在63号公路上——得名原因是常有老鹰在一个高达六百多米的观景台附近盘旋,很壮观。”

她轻轻低叹,想象着那壮美的画面。

她忽地觉得,他们之间隔阂的七年在一点点地缩回,把时光都拽在手中,向彼此的心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