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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薇!我回来了!”

紫薇大惊,跳起身子,身上的针线篮、小棉祆全部落地。她揉揉眼睛,喊:

“尔康!你回来了?怎么可能?我没有做梦吧?”她扑上前去,“你怎么不声不响的回来了?皇阿玛也没说,谁都没有通知我……我要去城外接你呀!”

尔康一把抱住了她,笑着说:

“我故意不让大家告诉你,我要给你一个惊喜!”他深深看她,“紫薇,你好吗?”

“我好吗?”紫薇又哭又笑的说,“我不好!整天想你想得快生病了,怎么会好呢?”她抓着他的手,看来看去,眼光上上下下的巡视着他,“你呢?你没有受伤吧?我天天担心,每天都心惊胆战!昨天,还做了一个噩梦……”

尔康凝视她,眼光里是无尽的深情,打断她:

“嘘!再也不要担心了,我在你的身边,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我知道,这些日子,你是如何煎熬着过下去的!我不要你为我再受这种苦!紫薇……我答应过你,我会回来,所以,你要相信我,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都在你身边,不会离开你!”

紫薇热烈的笑着,泪水满盈在眼眶里:

“是!是!是!我知道!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是我永远的尔康,是东儿的阿玛!谢谢你平安回来……”

尔康紧紧的拥着她,无限不舍的,在她耳边低语:

“你知道吗?我走了之后,最不放心的就是你!我知道,东儿会慢慢长大,额娘和阿玛会在东儿身上找到安慰,可是,你这样痴情,怎么办呢?我心里牵牵挂挂都是你!我舍不得你……”

“我也是呀!”紫薇热烈的喊,“你走了之后,我都分不清每天想你几次,因为思想是连续不断的,我都没有办法剖段,你填满我所有的思想!尔康,请你再也不要离开我,你笑我好了,我承认我的软弱和无助,我需要你,离不开你!”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尔康一迭连声的说,就俯头吻住了她。

一个缠绵的长吻以后,尔康拥着她,在她耳边一连串的说:

“好好爱东儿,好好爱东儿,好好爱东儿……”他放开了她,退向门边。

“是是是!我会的,我明白了,我确实给东儿太多……以后,我更要好好爱你!”紫薇追着尔康,惶恐的喊,“尔康,你要去哪里?”

尔康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的光影中。

紫薇忽然找不到尔康了,大惊,四面张望,室内一灯如豆,哪儿有尔康的影子。她惊惶失措,大叫:

“尔康……尔康……尔康……你在哪里?尔康……尔康……尔康……”

忽然,有人摇着她,喊着:

“醒来醒来!紫薇,你又做噩梦了!”

紫薇一惊而醒,发现她和小燕子睡在一张床上。小燕子正在拼命摇着她,喊着她。她从床上陡然坐起,睁大眼睛,茫然四顾。

“尔康……”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没有尔康……我在哪儿?”

“你在景阳宫呀!你进宫陪我,已经快十天了!”

紫薇坐在床上,神思恍惚。困惑的、茫然的说:

“我看到尔康了……他回来了……”

“那是梦!我也做了好多这样的梦,梦到永琪回来了,醒来,才发现什么都没有!”小燕子拍着她说,“吸口气,再慢慢吐出来……我就是这样让自己清醒。”

紫薇回忆着,寻思着,忽然打了一个冷战。

“是梦吗?梦里的尔康,为什么那么真实?我似乎还感觉得到他的手臂,他的温度。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在耳边回响……是梦吗?”

紫薇眼前,突然闪过尔康临走前的脸孔,听到他临走前说的话:

“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我的魂魄也会飘到你身边来!”

紫薇颤抖着,抬眼看小燕子,低低的、小声的说:

“我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

小燕子抱住她,喊着:

“我们都不要怕!只是做梦而已!他们去了那么久,我们除了梦到他们,还能怎样呢?”

紫薇点头,眼神里,依旧盛满疑惧。她茫然四顾,室内的桌子、椅子、宫灯、摆设……一一在目,这是景阳宫,不是学士府,哪儿有尔康?是梦!只是一个梦而已。她的尔康,会活着回来和她相会!一定的!

同一时间,清军营地,营火熊熊。

帐篷一座座竖立着,士兵在各个帐篷间巡逻。

永琪披着一件军氅,头上包扎着,脸色惨白的坐在火边。箫剑递了一杯热茶给他,他就握住杯子,双手无法控制的颤抖着。箫剑在他身边坐下,凝视营火,神情悲苦。半晌,两人不言不语。然后,箫剑掏出一支新做的箫,开始吹起《你是风儿我是沙》,箫声凄凉的在营地萦绕。带着他们,回到了以前的时光。一曲未终,箫剑掷箫长叹。

“这样的牺牲,未免太惨重了!”

永琪捧着杯子,涨红了眼圈,依旧一语不发。

“五阿哥,你头上有伤,请早些休息,节哀顺变吧!”

永琪动也不动。这时,刘德成奔来,肃立着报告:

“报告五阿哥,所有牺牲的弟兄,都已经挖好了坟墓,明天一早就用军礼安葬!不知道额驸的遗体,是不是也葬在这儿,以后再来迁葬?”

刘德成这样一问,永琪才感到彻骨彻心的剧痛,跳起身子,把手里的杯子往石头上一砸,他爆发般的喊着:

“怎么可以葬在这里?紫薇还在北京盼着他……谁也不许动他的遗体!不许下葬,不许火化,我要带着他走!我到哪儿,他到哪儿!我要一路带着他,带回北京去!现在,你们去把他搬到这儿来,我看着他,我陪着他!”

刘德成大惊,结舌的说:

“五阿哥……这……这不大好吧!仗还没打完,一路带着,不知道要带多久?最近气候不好,天气潮湿,雨水又多,遗体不马上处理,只怕会……会……”

永琪大声打断:

“不要再说下去!把他搬过来,搬过来!”

箫剑给了刘德成一个眼色,刘德成这才嗫嚅着说:

“是!我知道了!”

刘德成匆匆的走了。

箫剑和永琪彼此凝视。永琪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用手蒙住了脸,低语:

“我怎么回去见紫薇?我怎么告诉她?来的时候,那样生龙活虎,回去的时候,会是一堆白骨吗?紫薇怎么忍受这个?”

箫剑也痛楚着,没有力气安慰永琪了,拿起箫,再度吹奏着《你是风儿我是沙》。几个士兵捧着尔康的盔甲、长剑、吉祥制钱等走过来。士兵肃立说:

“报告五阿哥,额驸的盔甲,已经洗干净了,血迹都清除了!额驸的遗体,换上了他的官服……这是额驸身上的遗物,刘总兵要我交给五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