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精神虐待(上)

云儿哼道:“你看我伤成这样,全身上下又痛又痒,爬都爬不起来,怎么走?再说这里吃得好,睡得好,还有人伺候,为什么要走?就算走,至少也要留下一点东西再走嘛!”

东方弃皱眉道:“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云儿恨恨说:“我被人打成这样,浑身上下都疼,差点连小命都丢了,岂甘心这么一声不响、灰头土脸地偷溜?我不走,我要报仇,我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我要闹得这里鸡犬不,永无宁日。”说着挥了挥拳,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还有,东方刚才那番话说得她颇有些好奇,所以想弄清楚那燕公子腰上配的那把剑是不是龙泉剑。如果是的话,不妨找个机会顺手牵羊,反手牵牛——

东方弃哼道:“什么偷溜?我们本来就是偷偷溜进来的,自然要偷偷地溜回去。你当真不走?小心那燕公子一剑杀了你。”说着做了个凶神恶煞的表情。

云儿吐舌道:“我不怕,他不会杀我的。”他现在哪舍得杀她啊,估计这会儿恨得觉都睡不着,尽想着明天怎么折磨她呢。顿了顿又说:“魏司空会护着我的,他对我很好,你不用担心。等我伤养好了,自然会回去。”

东方弃见她打定主意不走,身上又伤成这样,确实不便移动,微微气恼说:“随便你,再挨打那可是你自找的,到时候可别哭。”云儿哼道:“快走,快走,我这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他唯有叹了口气,“那你体内寒气万一发作怎么办?”她自信满满说:“我每天正午运几个时辰的功,现在天气又这么热,不会发作的。”东方弃想到她刚吃了火龙果,寒气应该可以暂时压制一段时日,哼了声说:“那我走了,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他虽然也担心她,却给她充分的自由和选择权。

“快走,快走,没事儿的时候记得来看我啊。”

他气道:“你当这是什么地方?真以为是你家呢,要来便来,要去便去!”云儿嬉皮笑脸说:“你这不是已经来去自如么!”他不理她,探头往外瞧了一瞧,见左右无人,便要走。云儿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忙喊住他问:“那个采荷姑娘,现在还死皮赖脸跟着你吗?”

他立马觉得头疼,“赛华佗那儿被官府包围了,我们现在躲在城外的一座道观里,采荷无处可去,自然是和我们在一起。”

她重重捶了下枕头,怒道:“我不管,你赶快将她送回天香院,我再也不要见到她。若不是她,我也不会被抓!”还被打得皮开肉绽,遍体鳞伤。

东方弃忙顾左右而言他:“我走了,再不走来不及了!”女人之间的事,他最好还是不要插手,惟恐逃之不及,一溜烟消失在浓浓的夜色里,恰似一缕清风,瞬间没了踪影。仅凭这等轻功,便足以独步武林,傲视群雄。

云儿见他话也不说完便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气了一阵,慢慢地也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魏司空便过来看她,问她还冷不冷,有没有好点。她刚想说好多了,心念一动,转而苦着脸说:“我身体一向虚弱,体质阴寒,所以时常需要服用人参、燕窝等物,现在又受了伤,以至于毒火攻心,寒气发作,哪还承受的住,没死已是万幸。”唉声叹气,装出弱不禁风、有气无力的样子。

魏司空听了便说:“那你就在这儿好好养伤,人参、燕窝、何首乌这些东西这里有的是。我这就吩咐下去,你想吃什么,让他们给你送过来就是。”还派了自己屋里一个□燕的丫鬟照顾她的起居饮食。

云儿心里乐开了花,连声谢过,一会儿要吃桂花云片糕,一会儿又要吃芝麻小汤圆;端来了八宝珍珠鸭,又要翡翠麒麟汤。大白天的她高卧窗头,拥被不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小日子悠哉游哉,过的好不舒服。下面的厨房却是忙得够呛,好几个大厨被她支使的团团转。

春燕特意端了一碗冰镇酸梅汤进来,笑说:“云儿姑娘,酸梅汤是去火散热的,天气这么热,吃一碗解解渴。”云儿看了一眼,摇头说:“我不能吃冰的,一吃肚里寒嗖嗖的,手脚打颤,姐姐你照顾我辛苦了,天气又热,你吃了吧,解解暑气也好。”春燕心里一热,觉得她年纪尚幼难得还能体恤下人,不由得亲近了几分,不若先前那么生疏,笑说:“姑娘,怎么大热天,你手还冷冰冰的,跟冰块似的?”云儿搪塞说:“身体不好,所以见不得风,吃不得凉的东西。”

春燕同情地说:“你身体这么不好,公子还下那么重的手,将你打成这样,哎——”真是一个可怜的人,也不知她如何得罪了公子。见她没甚精神趴在床上,便说:“既然姑娘吃不得冰的东西,那我让厨房熬一碗燕窝枸杞粥来。”

云儿随意应了声,趴在床上移来动去,没个安静,百无聊赖下又开始长吁短叹、唉声叹气。她在床上趴了整整一个星期,身上的伤好的七七八八,人也快趴成一具干尸了,四肢僵硬,骨骼发酸。除了魏司空偶尔来看看她,询问她伤势,平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闷得都快发疯了,此刻就是把山珍海味、美味佳肴全部搬到她眼前,她也没兴趣了,保证眼睛都不抬一下。

原来所谓的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也不过如此嘛,新鲜劲儿一过,并不能获得更多的快乐。

那燕公子老远就听到一阵嚎叫声,重重哼道:“鬼叫什么?再叫把你舌头割了!”他这几日因为有事出去了,不在“落花别院”,所以没来找她麻烦。此刻一见到她就想到那天晚上贼喊捉贼“非礼”一事,顿时恨得牙痒痒,又见她一脸惬意歪在床上吃燕窝粥,桌上摆着刚出炉的糕点以及新鲜水果,一副吃得好住得好,高枕无忧、乐不思蜀的样子,浑身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这哪是阶下囚,分明是座上宾的待遇。冷笑说:“看来你过的很不错嘛!”

云儿因为实在太无聊,看见窗外一行大雁呈人字状从头顶飞过便吟道:“天边金掌露成霜,云随雁字长——”嘴里含着东西,所以听起来含糊不清,不知道叽里咕噜说些什么。抬头见是他,翻了翻白眼,脸撇到一边,没好气说:“你来干什么?我这里不欢迎你!”

“你——”那燕公子本来是个城府很深的人,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不知为何一见到她就沉不住气了,敢情她真当这是她家了!盯着她阴沉沉说:“你以为你是谁?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起染坊来了。咱们今天新仇旧账一块儿算,看我怎么收拾你!”拂袖将桌上的茶点扫在地上,“华服美食、上等厢房岂是你这种贱民能享受的!滚——”二话不说要将她从床上拖下来,见了她身上里三层外三层裹着的绫罗绸缎,更加碍眼,伸手便去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