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册 第11章(第4/5页)

五儿摇摇小脑袋,奶声奶气地说:“父皇在宫里有很多人陪,我要是跟父皇去了,母后身边就一个小九,他又很笨,不会说话,母后多可怜哪。”

九皇子白妹妹一眼:“就你聪明,话痨。”

五儿小小年纪,已分好坏,她最讨厌别人说她话痨了。宋嘉言说她话痨,五儿心下都不大乐意,何况小九儿。五儿气得一搡小九,噘着嘴巴腆着肚子,还伸出胖手指戳小九的鼻子尖儿,挑衅地道:“你再说,看我不揍你!”

九皇子张嘴就咬了五儿的胖手指一下子,五儿哇哇叫痛,忙收手回来,接着就被九皇子先下手为强地扑倒在地。

若不是宋嘉言眼疾手快地把两人分开来,说不定就得打上一架。昭文帝训斥九皇子:“你是做哥哥的,得让着妹妹。”

守着两个“成精”的孩子,宋嘉言的生活没有半分寂寞。

倒是昭文帝走的时候有些难舍,无他,宋嘉言递给昭文帝一份奏章,柔声道:“臣妾虽在山上,也不是聋子瞎子。景惠皇妹来过几趟,她就是这个脾气,臣妾说了她几句。朝中御史明着不敢说太后的不是,肚子里难免有些不敬。臣妾是来给太后祈福,并不是太后逼臣妾出宫。方家的事自有三司来办,臣妾不喜方家,与太后无碍。哪怕太后对臣妾颇有微词,臣妾也不愿看皇上为难。皇上拿了这份奏章去,自然能还太后一个慈名。”昭文帝为了面子,也不会把事做得太难看。既如此,不如她主动做个好人。

昭文帝笑着揽住宋嘉言的肩,低声道:“过些天,朕亲自接你回宫。”

宋嘉言笑道:“臣妾等着皇上。”方太后既把她弄出宫,就没这么容易松口让她回去。不过,昭文帝把话说出来,她就应下。

九皇子还小,她不急。方太后却是一日日老去,娘家日见式微,方太后没有不急的。越急,越容易出错。

俩人亲昵了一番,趁着两个孩子还在午睡,宋嘉言就让昭文帝回宫了:“一会儿五儿醒了,见皇上要走,定要闹的。”

“你好生哄哄孩子,过几日我再来瞧你。”

宋嘉言故意笑道:“不听话就是一顿好打。”

昭文帝那叫一个不放心,再三道:“女孩儿要娇养,切莫太严厉。就是小九,年纪尚小,慢慢教,孩子就懂事了。”

宋嘉言道:“都说严父慈母,咱们两个倒是颠倒了。”

昭文帝笑着捏一捏宋嘉言的掌心:“那朕就走了。”

宋嘉言一路送昭文帝到山脚,自己方折返回老梅庵。

宋嘉言的表章保住了方太后的名声。宋嘉言这样的大度,叫方太后好一个尴尬,昭文帝正要借此劝太后开口接宋嘉言回宫。宋嘉言一道懿旨,险把方太后气炸了肺。

宋嘉言以对皇后失仪之罪贬斥了景淑长公主、景贤长公主、仁德亲王妃、小郡主、承恩公夫人等人,连带宫中妃嫔也没得了皇后娘娘的好。宋嘉言说得坦荡至极:“本宫虽然出宫为太后祈福,照样是中宫皇后。每逢初一、十五,宫中妃嫔、朝中公主、贵女、命妇都该向本宫请安。本宫一无免尔等请安的懿旨,二也没接到尔等的请假折子,无缘无故的,尔等视本宫于无物。本宫再宽厚下去,尔等眼里还能有谁?”

再训斥两位长公主:“多跟景惠皇妹学学规矩,才算明白。”

训斥仁德亲王妃:“再没见谁家的女儿成亲后长住娘家的,三从四德是你不会教,还是她不会学?若连女儿都教导不好,本宫看你这王妃不过虚有其表罢了!”

训斥小郡主:“千辛万苦谋来的亲事,你既不愿意去做人家媳妇,就让贤吧!”

训斥承恩公夫人:“教导出这些眼里没人伦王法的东西,难怪不敢到本宫面前来!为人妻为人母到你这步田地,真是难为你了!”

景淑长公主的女儿先时赐婚五皇子,虽然未曾大婚五皇子就死了,不过,景淑长公主本就是要与丽妃一系联姻的。景贤长公主于宗室中不显,墙头草的代表人物。至于仁德亲王妃、小郡主、承恩公夫人,更是与宋嘉言早有嫌隙。她们早料到宋嘉言的训斥不会太客气,但也未料到宋嘉言如此不客气。

宋嘉言不留脸面的训斥,让几人面红耳赤,羞怒而不敢言。

训斥还只是个开始,接下来,两位长公主罚俸五年,仁德亲王妃降为二品郡王妃,小郡主直接降为郡君,至于承恩公夫人,则被直接夺了诰命。余者直接罚俸一年作罢。

最凄惨的当数礼部尚书之妻、蜀王府出身的瑞和郡主,宋嘉言尤其关照了瑞和郡主:“再没有比你更会做嫡母的了,庶子早早分家出去,你只管守着亲生子过日子,倒是眼不见心不烦了。如此对上不敬,对下不慈,焉配郡主之位?”直接夺了郡主封号了事。

宋嘉言向来如此,不动则已,一下手就能要人半条命。

宋嘉言罚俸的罚俸、削爵的削爵,诸人恨不能呕出一口老血来。只是,宋嘉言威严在上,再如何心下不服,诸人毕竟不是傻瓜,不会在这时候出头儿与皇后硬碰硬,纷纷磕头谢罪。

待自老梅庵出来,便进宫找太后诉苦去了。

宋嘉言对方太后的人不客气,方太后也不是泥捏的。在杜月娘请安时,很是刻薄了杜月娘一番,意欲贬黜杜月娘的诰命。谁知方太后尚未开口,杜月娘便抱着肚子、脸色惨白地躺在了慈宁宫的地毯之上。

方太后吓一跳,令人宣了太医,一诊脉,杜月娘有身孕了。只是,受了惊吓,胎象不大稳。

杜月娘都这样了,方太后只得不阴不阳地来一句:“既然身上不好,请假便是,少了你的请安,哀家也不是就不安了。哀家不是那等刻薄人。”打发杜月娘走了。

杜月娘回到家时,额间一层薄汗。

宋荣安慰:“别怕。”

杜月娘被视为全帝都最有福气的女人。先时二房出身,小纪氏过身后,宋荣正当壮年,竟没有再聘出身显贵的继室,反是扶二房为正室。杜月娘一跃为侯爵夫人,这等运气,着实瞧得人眼热。当然,侯爵夫人也不是好做的,杜月娘要补的功课太多,好在她为人低调内敛,行事小心谨慎,倒也平平安安地做起了一府主母。

这世上,离了谁都是一样地过。

宋嘉让宋嘉诺都走了,宋荣自觉年轻,与杜月娘继续孕育新的子嗣。

杜月娘在侍女的服侍下换了家常衣衫,坐在榻上,如释重负地一笑:“太后发了话,我现在递请假折子,能省不少是非。”

“那就好。”方太后不是什么聪明人,宋嘉言落了她的面子,她不可能不找回来。索性先下手为强,堵了太后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