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册 第5章(第2/7页)

穆宣也被噎得没了话。

与嫂子母亲相见过,李王妃便打发儿媳妇去查看宴席,挽着女儿的手到卧室询问女儿嫁人后的情形,小郡主眉间一抹哀愁,低首轻声道:“女儿一切都好,母妃不必为女儿担心。”

看这模样,哪里像“一切都好”的?李王妃秀丽的眉毛一挑:“怎么,秦家对你不好?”说着就看向陪嫁的张嬷嬷。

张嬷嬷低声禀道:“郡马只在第一日与郡主圆房,之后再未踏入新房半步。”

李王妃大怒:“这是什么意思?”

不论秦峥是什么意思,李王妃就是气死也不能说女婿不进女儿的房门是错!人家又不是没有圆房!不过,在秦峥与岳父大小舅子用过午饭想着接小郡主回家时,李王妃派人传话说要留女儿住几日。秦峥恭恭敬敬地道:“王妃吩咐,秦峥万不能有异议,待小郡主何时驾临秦家,知会秦峥一声,秦峥必定恭敬以待。”说完,礼数齐全、恭敬无比地辞别仁德亲王与大小舅子,秦峥便告辞了。

仁德亲王暗暗叹气。

果然,回房就看到李王妃哭得红肿的眼睛,李王妃抱怨:“你还有心思与那小子喝酒,你可知道秦家是怎么委屈咱们女儿的?”

接下来,仁德亲王细细地听李王妃说了秦峥成亲后冷落女儿之事。仁德亲王皱眉:“这亲事,咱们心知肚明,是从人宋家手里抢的。你觉着女婿是傻子?他能不知道里头的内情?”

李王妃泣道:“原本以为他中了探花,定是个知礼的,如今看来,不过如此。”凭女儿的身份,哪家不是高待三分,偏生秦峥就能做出这样的事,想到女儿面容憔悴,李王妃心中已有悔意!

仁德亲王亦是心烦,道:“先时我便不同意这桩亲事,还不是你想方设法地要给女儿求了来!”

“王爷只知抱怨我,倒是想个法子叫那小子服了软儿才好。”

“服什么软?女儿不是公主,没法子自建府第。好生在家住几日,就送她回去,叫她好生在秦家住着。”

李王妃哽咽着应了,第二日又教导了女儿一些驭夫之术,及至女儿在家住了三日,就着人往秦家送信儿。秦峥亲自接了小郡主回家,继续住书房。

小郡主满腹心机手段,苦于见不到秦峥的面儿,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小郡主并非坐以待毙之人,将心一横,直接哭到秦老太太面前:“虽是读书要紧,如今五爷于书房夜夜苦读,我实在担心五爷的身子骨儿吃不消。又不敢打扰他读书上进,只得命人夜夜送了消夜过去。我听说书房里连个细心的丫头都没有,心里记挂得很。求老太太开恩,让我过去服侍五爷吧。”凭她郡主的身份,要去书房,根本没人敢拦!不过是礼法上知会秦老太太一声,不令秦家人挑理罢了。

秦老太太无奈:“那你过去瞧瞧他。”

小郡主当晚就去了。第二日,秦峥干脆连家也不回了。

这时,小郡主才明白,她嫁的这个男人心有多冷。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宋嘉言情场失意,生意却做得有声有色。李睿自福闽回帝都,已是隆冬时节。

李睿回家就知道了宋嘉言与秦峥婚事告吹的事,李睿微怔,没有说话,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李思于去年已经嫁了,李睿还是光棍儿。打量着儿子的脸色,李太太斟酌道:“若是你觉着还成,我厚着脸皮去探探宋家的意思。大姑娘无一不好,只是今人势利,她给逆党做过人质,同秦家议亲的事也没成,现在流言不少,她这婚事就有些艰难……”

“娘,你说什么呢!”李睿俊美的脸上有一丝羞恼。

李太太叹:“你是我生的,你想什么我能不知道?这也不是趁火打劫的意思。就是现在,我也没外待过她。再者说了,我看大姑娘不是那种势利的人。”

李睿听母亲说完,呷口茶,已然恢复平静,道:“不成,宋大叔不会答应的。”宋荣是朝中重臣,就是为阖府名声考虑,也不会把嫡长女下嫁商贾之人。虽然李家并非商贾之家,李睿也算不得商人,只是,他于官场上的前程根本看不到,与宋家是两路人。如今宋嘉言的情况,进一流的人家有些难了,若是宋荣能降低些标准,许嫁宋嘉言并非难事。

“就是言妹妹,我看她对我根本没其他的意思。”这也是李睿拦住母亲的原因,他知道宋嘉言不差,起码与宋嘉言相处,让人觉着很舒服,但在这个时节,对宋嘉言动这种心思,实在是辱没了宋嘉言。寻常女人,在她落魄的时候求亲,或许是爱。对于宋嘉言这样骄傲的女子,你见过她荣耀光彩的时刻,那时不曾开口。此时开口,已经晚了。

李太太叹口气,不再说话了。

永安宫内。

宋嘉语正在欣赏娘家送来的寿礼,今天,她十六岁。

一时,昭文帝来了,宋嘉语连忙起身见礼。昭文帝扶她起来,笑问:“爱妃在看什么?”

“皇上过来,也不令人通传,臣妾多失礼啊。”宋嘉语娇俏无比地嗔了一句,笑着指了指桌间的金玉玩物,“皇上看,这是今天臣妾母亲进宫请安给臣妾带的生辰礼。”

昭文帝拿起一件羊脂玉杯瞧了瞧,笑道:“不似东穆之物。”

“皇上好眼力,这是杜若国的东西。”

“说来,朕万寿节时,你父亲献的寿礼也有几件杜若国的东西,很是精致。”

宋嘉语笑盈盈地道:“臣妾大姐姐有一处洋货铺子,以前都是做西蛮北凉那边儿的生意。有一年,大哥哥跟着二叔去了福闽,还跟着船队到了杜若国。后来,同大姐姐做生意的李家公子也喜欢到处跑。这两年,大姐姐的铺子就开始做杜若国的生意了。还有,皇上可不要误会,虽然二叔在福闽,大姐姐可没求二叔关照过她的铺子。”宋嘉语眉开眼笑地说。送东西的时候宋嘉言便叮嘱了宋嘉语,让她将家里在做洋货铺子的事儿跟昭文帝透个信儿。宋嘉言觉着,昭文帝对于朝臣大约心里有数。不过,不论有没有数,还是事先报备好,省得昭文帝瞧着宋家一介寒门出身拿出这样贵重的东西,再多想。

昭文帝笑道:“偏你想得多。”大臣手里,哪个没有一二产业,这在昭文帝眼里并不算什么。他问宋嘉语,“怎么你大姐倒与谁家公子做生意?”

宋嘉语道:“是李家公子,很会酿酒的李翰林家的公子。李翰林与臣妾父亲以前是不错的朋友,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就绝交了。原本,小一辈根本不知晓这些事。后来年纪大了,臣妾和姐姐要学着理家管事,打理铺子之类也要学的。”接着,宋嘉语便将宋嘉言出题请大掌柜、李睿来破题的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