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放徐氏(1)

她似想到了什么,从他怀里抬起头,带了一丝乞求道:“皇上,臣妾想给皇上求个不情之请。”

“是什么?说吧,你想要什么?朕能办得到的都给你。”楚霍天笑道。

“皇上,听人说做善事可以为下一辈积福,所以臣妾斗胆请皇上放了徐妃,让她出宫看望病了的双亲。请皇上恩准了吧。也算是为臣妾未出世的孩子积下福报。”欧阳箬小心地看着他的面色说。

“再说,臣妾瞧着那徐妃真的是有悔过之意了,要不也不会刺血写疏了……”欧阳箬见他不说话又轻声叹道。

楚霍天搂着她默默不语,铜鼎里的香烟袅袅,像人漂浮不定的思绪。

欧阳箬又拿了他的大手抚摩着自己平坦的小腹道:“徐妃也是个可怜人,听几位姐姐说,她是因为没了孩子所以成了这样。”

楚霍天浑身一震,欧阳箬见自己的话有了效果,便住口不说了。

果然良久之后,楚霍天头疼地捏着自己的额头:“也不是朕不把她放出来,只是她也太糊涂了,犯了宫里的忌讳,不过这几日兵部的几位老臣也纷纷求情,说得那徐正琳好像要驾鹤西去了一般。哼,别人朕不知道,他我还不知道么,不过是苦肉计罢了。算了算了,他也是爱女心切……过些天就将她放出来好了,位份降个级就算了。”

欧阳箬这才大喜道:“皇上仁慈!”

楚霍天笑着捏着她的琼鼻笑道:“就你会做人,好人都让你做尽了,朕只能做坏人了。”

欧阳箬得了他的应允,心中高兴,笑道:“皇上这样说可不对,臣妾这好人做了可不留名啊,皇上也知道徐妃一向与臣妾有些过节,到时候知道是臣妾求了皇上才放了她,她心里肯定有个疙瘩的。臣妾这好人做的可就有点冤枉。”

楚霍天闻言不由哈哈一笑。

欧阳箬的有孕果然让楚宫上下又震了震,她如今已经是圣宠日隆了,又身怀有孕更是锦上添花。每个宫都送来贺礼,来往恭贺的人络绎不绝。有时还有一些皇亲内眷也带了礼物过来。整个云香宫热闹非常。宛蕙每天忙得要命,却面上乐呵呵的,好在身边又多了个得力的宫女——鸣绢,是欧阳箬给她改的名,与鸣莺一般是云香宫里的一等大宫女,专管来往钱财份例。她为人精细,办事条理清楚,欧阳箬见她为人踏实,虽然是新来之人,却也放心才将整个宫中的钱财交给她打理。宛蕙姑姑便专心伺候欧阳箬的起居饮食,又提拔了香灵做了二等宫女,平日也跟前伺候。

过了五日,楚霍天又下了一道圣旨,将在永巷思过的徐妃放了出来,这可是继欧阳箬有孕之后的大事。楚霍天圣旨中说道,徐妃之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念其服侍圣上日久,又并在永巷中思过诚恳,将她降为正三品贵嫔,份例用度减半。又特准她出宫探望病中双亲一日后回宫。此圣旨一下,被关在永巷中将近半年的徐氏终于放了出来。只是从永巷出来之人,不知道是脱了几层皮,很多人都在窃窃好奇着徐氏挨过这一冬,不知道成了什么样子。

“娘娘,娘娘,奴婢看到了,看到了!”鸣莺带了几个小宫女满面通红的跑了进来。在一边伺候欧阳箬用午膳的宛蕙姑姑瞪了她一眼,微恼道:“也不看看如今娘娘怀了身子,怎么这般大呼小叫的,要是惊扰了娘娘看你怎么办!”

鸣莺吐了吐粉舌,匆忙行了个礼,就靠在欧阳箬身边道:“娘娘,奴婢等了半个多时辰,终于看见徐妃娘娘,哦,不,徐贵嫔出了永巷了。啧啧……”她似想起那一眼,犹自咋舌不已。

“怎么了,你可看见了什么?”欧阳箬喝了口热汤,含笑问道。

“奴婢看见徐贵嫔娘娘瘦了许多,但是还是很美呢。……啊,不,比以前还美几分呢。”鸣莺还在回味。以前的徐氏总是皱着眉头,脸上的神情又不和善,再加上人人讨厌她,自然鸣莺觉得不美了。

可今日见她一身素衣,纤尘不染,眉眼平和,倒显出了本色来。

“美?难道比我们娘娘还美?你这个丫头真不会说话。”宛蕙玩笑道。鸣莺撅了小嘴哼哼两声:“姑姑就爱跟奴婢作对,说到宫里,最美的就是我们家娘娘了,那些娘娘都没娘娘美。不过……这个徐贵嫔娘娘被关了大半年倒不见有别的宫女们说的那样凄惨啊。别人都说了,从永巷出来的人都是人不人鬼不鬼的呢……”

鸣莺还待说,宛蕙忽然道:“等等秦御医要过来给娘娘请脉了,你赶紧去收拾整理下,若他来早了,你就拿茶招待他一会。”

鸣莺这才红着脸下去了,自从欧阳箬有意将她许给秦智,她看见他便不住地红脸,最后倒教别人看出端倪了。那些小宫女有事没事总爱拿这事笑她。果然她身后的小宫女见她跑了又嬉笑着跟着去了。

欧阳箬看着鸣萦逃一样地跑了,含笑道:“皇天果然不负苦心人。这徐氏还是可以雕琢的人呢。”

宛蕙小心地将鸡骨头挑了,将鸡肉放入她的碗中才道:“娘娘就不怕她出来后翻脸不认人了?奴婢就担心她不会听我们的。那徐氏到底还有几分硬气的。”

欧阳箬将手中的象牙筷朝碗中点了点,不在乎地笑了笑:“我们对她无所求,最不济就是又回到当初,可她不一样了,她如今心中有恨,自己一个人是斗不过柳氏她们,我猜想,当年暗中有人做手脚令她不孕,皇后也是默许的。不然以她的心计怎么可能容忍她到现在?分明就是她心里明白了徐氏再无生育的可能了。”

宛蕙闻言不由有些颤抖地道:“那依娘娘所说,这宫中怕是皇后藏得最深,最可怕了。”

欧阳箬不语,沉默一会才道:“也许吧。”

午膳后,秦智给欧阳箬诊过脉木讷的面上终于喜色现了出来:“恭喜娘娘,这胎的喜脉之像越来越明显了,腹中的胎儿十分健康。”

欧阳箬亦是高兴,笑道:“本宫也感觉不错,日日来都是一觉到天亮,连梦都没有一个。”秦智亦是嘿嘿笑着,下去开了安胎的药膳方子。

过了小半会,欧阳箬接过他手中的方子,看了几眼,忽然看见鸣莺红着脸奉了茶进来,便笑着对秦智问道:“不知道秦御医家中可有高堂,可有婚配?”

秦智正专心想着如何配药,一时间听得欧阳箬如此问道半晌才道:“双亲过世了,有一原配妻子,唉……她……”说着不住摇头,面色凄凉。

欧阳箬亦是动容,半掩了面叹道:“想来秦御医也是可怜之人。是本宫不好。”说着忽然看见他的官服下摆被什么刮破了一小块,心下有了计较。

秦智还在呆站着,欧阳箬忽然又叹道:“家里没有女人就是麻烦,看看秦御医的官服破了都没人给缝缝,鸣莺,你带秦御医下去给他缝一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