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侯府深(2)

出了门口正欲招来宛蕙,忽然身后传来一股大力,只觉得天眩地转,人却已经被他横空抱在怀中。

“啊,侯爷!”她惊呼道,忽然想起他方才的话,却是扭了头不再言语。楚霍天抱了她进屋,见她面上冷然,不由软了声道:“别生气了。方才是我不对。其实你来看我,我心里高兴得很呢。”

欧阳箬回了头道:“侯爷言重了。”她眼中含了自伤又似自怜,看得楚霍天又是一阵心疼。

“不知为何,只是想着你不应对我耍什么心计,若是其他女人也就罢了,可唯独你便不行。”楚霍天望着她道。深邃的眼眸中一片柔情。

欧阳箬不知怎么的,瞪了他一眼。那一眼的风情,妩媚又带了三分刁蛮。看得楚霍天又是一愣。他将她放在床上,轻吻着她,他的吻蜿蜒而下,欧阳箬只觉得他的手像游鱼在她的身上梭巡,热意透过薄薄的夏衫透到她的身上,雪白的肌肤上泛起粉红,不由得呻吟出声。她的眼望入他的眸中,似诉了千言万语。

一夜自是缠绵缱绻万千。

第二日一早,欧阳箬便起身要走。楚霍天揽了她的腰,迷蒙了睡眼笑道:“再睡会吧。天还早呢。”

楚霍天拉过她,欧阳箬便跌在了他的身上,他的胸膛,肌肉结实,温温热热,十分舒服。欧阳箬顺势靠在他胸前,懒洋洋地便也不太想起身。

欧阳箬被他搂得浑身痒痒的,不由咯咯笑,螓首微仰,露出脖颈处一片如雪肌肤,楚霍天俊颜上邪邪一笑,便贴着吻上,二人笑闹了一阵,楚霍天搂着她长长舒了口气道:“真不想起来。日日事情繁多,忙也忙不完。”

欧阳箬依在他胸口处,一笑:“侯爷位高权重,自然要多多操劳,只是有些事侯爷便放手让下人处理便是。若将来侯爷身处更高,岂不是要累得吐血三升才罢?”

楚霍天心中猛地一震,揽住她腰间的手不由得一紧,微眯了眼睛缓缓问道:“依你看本侯之权位还能再高?如今已经是高处不胜寒了。再往高处,若一朝跌了下来便是尸骨无存。”

欧阳箬闻言心中知道自己戳中了他的心事,反问道:“侯爷为楚国立下盖世伟功,难道不能再升了么?若是如此,侯爷日日如此辛苦却是为何,早早散了那些权职,做个富贵闲散侯爷岂不是更好?这样妾身说不定还能日日见到侯爷。”

楚霍天顿时无言,他哪里不懂得这道理?若是他能散去这一身权位,悠闲一生也是快哉。只是他已踏上了这条路却是再也身不由己了。身边虎狼环伺,万万不能行差踏错,一错便是万劫不复的境地。他抚摩着她,心中思绪翻涌。欧阳箬见他出神,明白他心内矛盾纠结,便低了眉纤指在他胸膛上圈圈画画。

楚霍天出神半天,低头看了她的面色,见她神色如常,才又道:“你可在想什么?”

欧阳箬摇摇头:“在楚地,妾身身如浮萍,侯爷便是唯一可以依靠的大树。若侯爷待妾身薄了情分,那真的是……”说着,亦是心中悲凉,带了三分的萧索,只低低叹息了一声。

楚霍天只搂紧了她,半晌才道:“你放心罢,是我将你带来楚京,便不会不管你。”

欧阳箬抬头一望,冲他嫣然一笑。二人睡到日头升起,外边的丫鬟内侍都不敢催促,只等内边传唤。楚霍天简单梳洗下,欧阳箬也由宛蕙伺候着梳理,便回了院子。出得楚霍天的书房,见院子里的丫鬟都瞪着眼睛看她。欧阳箬淡淡一笑,婷婷袅袅回了静云阁。

宛蕙面上笑吟吟的,对欧阳箬道:“夫人,奴婢以为又要早些回院子呢,没想到侯爷还留夫人那么久。”

欧阳箬在青石路上慢慢走着,一路上夏景融融,花红柳绿,闻言笑道:“早回晚回还不是一样,那个院子有多少人盯着呢。只怕这一次,府中定是要好好闹一番了。”

宛蕙却不在乎:“夫人也别怕了她们,都是一群仗势欺人的奴才罢了。奴婢打包票不过三天,那些人都要过来给夫人请安陪笑呢。”

欧阳箬听了亦只是笑笑,不再言语。宛蕙说的,果然灵验。欧阳箬第二日去王妃处请安,几位夫人面上都对她和蔼起来,柳氏一如从前热络,楚妃也对她格外展颜问询。欧阳箬面面俱到,并不倨傲,楚妃看向她的眼神便多了几分赞赏。到了第三日,欧阳箬正在院子里陪着凌湘玩,忽然门口来了几位年长的管事模样的人,探头探脑地似要进来。欧阳箬把凌湘给了鸣莺,走进屋子。

过了一会,宛蕙进了屋子,含笑道:“夫人,外边两位帐房管事及内府管事要来给夫人请安呢。”

欧阳箬喝了口菊花淡茶点点头道:“叫他们进来吧。”

不一会两位管事就进了屋,寒暄一阵子,便说明来意,原来竟是想求得欧阳箬的谅解,把之前少了的份例补上。欧阳箬笑了笑,便受了,好言安慰他们一通,又与他们二人说了几句客套话,他二人便离开。

宛蕙见管事的走了,进了门来,道:“夫人该给他们个下马威才是,怎么那么容易就放走他们。不知道的还当我们怕了他们。”

欧阳箬命她撤了冷茶,淡笑道:“姑姑当他们真的如此胆大欺负我一个新进的夫人么?再怎么样,我还是他们的主子呢。若不是他们身后有人指使,谅他们吃了豹子胆都不敢克扣得如此凶狠。”

宛蕙才略略了然。欧阳箬微颦了眉细思,是谁在背后指使这般对她呢。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头绪,便不去想了。楚霍天自那日后,一旬中便有两三天歇在欧阳箬院子中,静云阁上下自然是高兴万分,只是欧阳箬常常告戒下人要谨言慎行,切不可骄横。

楚霍天来得多了,对欧阳箬曾道:“你这院子是小了些,要不改天叫惠婉给你安排个好点的院子。”惠婉是楚妃的闺名。

欧阳箬却道:“此院子清净又深幽,妾身喜欢得紧。不必再换了。”

静云阁离各个院子都有点远,欧阳箬喜静自然不肯与她们住在一块。再说凌湘渐渐大了,若人来人往多了是非便多了。

欧阳箬的担心与宛蕙说了,宛蕙细细想了下,才道:“夫人的忧虑也有道理,小小姐虽然进了府,但是名分上总是名不正言不顺,难保以后长大了不会被府中的世子、郡主们欺负。如今夫人尚年轻,侯爷也甚是宠爱,要趁这劲头给小小姐安个名分才行。”

欧阳箬亦是点点头,但总觉得时机还不够成熟,便搁下了。

七月的夏天就缓慢而热闹地过了。楚霍天自从去了欧阳箬的院子,一个月总有好几日在那边歇息,若得了什么好事物也定有欧阳箬的一份。楚妃见楚霍天渐渐往静云阁处跑,也渐渐坐不住,欧阳箬若是请安,便不时地提起换院子的事,只是每次都让欧阳箬委婉推了去。柳氏对欧阳箬常常下午没事便过来喝喝茶,聊聊天,欧阳箬对她亦是热情,又时常把自制的香露、香膏送与她。柳氏便十分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