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猜不到了

慕姑姑猜不透宇文初的想法,只好目送他离开,等到进了大殿,只见傅紫霏跪坐在太皇太后跟前,正轻声和太皇太后说话,见她进来,就胆怯可怜地看了她一眼,满眼的哀求。

慕姑姑只当没有看见傅紫霏的眼神,走过去轻声道:“娘娘,英王妃醒过来了,这会儿正在吃饭,精神状态还好。桑葚守着她的。”

太皇太后点点头,没有说话。

傅紫霏突然问道:“姑姑没有受伤吧?要不要请个太医来替她看一看?”

太皇太后就看向慕姑姑,慕姑姑只好道:“也不算什么伤,只是一些皮肉伤,被绳索绑过的地方全都起了淤血,头脸上也有擦伤,脖子上青紫了一大片,转头行动不便,还说嘴被布塞得久了,腮帮子酸得厉害,吃饭都有点不利索。”

“那就好,自从知道姑姑失踪,我就一直都很替她担心,就怕那些坏人对她生出不好的心思来,毕竟姑姑太过美丽了。”傅紫霏好生失望,居然就是这么一点伤而已,为什么没有被人强暴了失身什么的。

太皇太后皱了眉头:“她没有其他地方不妥吧?”

“没有。她衣着齐整,宫人伺候她沐浴时也没有任何异常。宫中情势这么危急,大家都顾着去争权夺利逃命去了,谁还有心思去做这种事?”慕姑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怎么觉得傅紫霏这个小姑娘好像就盼着明珠不好呢?

太皇太后听说明珠没有事,也就不再多问。她熬了几天,实在是累极了,就连多说一个字都觉得累的慌:“廖光和淮阴侯回来复命再叫醒我,我睡会儿。”

慕姑姑应了,张罗着替她把被子什么的盖好,又打发傅紫霏:“姑娘下去歇着吧,不用在这里苦熬了。”

傅紫霏摇头:“我听说当年姑姑为姑祖母伺疾,曾经累到靠着墙就睡过去,我还没有到那个地步呢。”

慕姑姑就道:“人和人不同,姑娘不必事事都和英王妃比。”

傅紫霏神色黯然,垂下眼道:“我知道啊,我自是比不过姑姑的,我只希望不要那么差。”她漾起笑脸:“慕姑姑,适才姑祖母和我说,延平郡王一登基就要立我为后,我不想丢了傅氏的脸面,所以想要多学一点。”

慕姑姑心最软,她是知道太皇太后要把傅紫霏嫁给宇文光的,但她以为还会像从前跟着宇文白时那样缓个几年,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她看看傅紫霏的样子,再想想还是个毛头孩子、性子还孤僻的宇文光,不由暗里叹了口气,对傅紫霏就没那么挑剔了。

傅紫霏惯会看眼色的,见她态度软化就哄她道:“姑姑快去隔壁休息一会儿吧,我会守着太皇太后的。”

慕姑姑连轴转了好几天,的确也是很累了,然而还是不放心:“我去看看延平郡王吧。”宇文光被选中做下一任皇帝,然而英王就像一座大山一样沉甸甸地压在他头上,宇文白又是横死的,可以想象他此刻的压力会有多大。她必须得去安抚好他,不能让他再出乱子。

傅紫霏道:“姑姑放心地去吧,这里一切都有我呢。”眼瞅着慕姑姑去得远了,傅紫霏又老老实实地在太皇太后跟前守了片刻,听见太皇太后呼吸平缓,知道她已经睡得熟了,便凑过去轻声喊道:“姑祖母,姑祖母……”

太皇太后睡得很死,一点反应都没有。

傅紫霏就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低声叮嘱宫人:“我去方便一下,立刻就回来。”

宫人立即上前接替了她的位子,聚精会神地守着太皇太后。傅紫霏出了大殿,站在长廊上朝明珠居住的地方看了片刻,终究下了决心,一步一步地朝着那儿走了过去。

桑葚正和明珠讲述宇文白的事情:“……临安王把人接过去不久就发现不对劲了,说是昏迷吧,太医的金针下去,一点反应都没有,然后身上就渐渐凉了,怎么喊都没动静,后来张太医过去看,说他肚子里全都是血,已经活不成了。”

桑葚压低声音道:“哎呀呀,好可怕的,那么长的针刺进肚子里去,再拔出来,大半截针都变黑了……还有说他是被人毒死的。”

“临安王现在如何了?”明珠不过是为了证实宇文白的死而已,早在之前,宇文聪就已经告诉过她,宇文白是一定要死的,因为他需要宇文白死,而且这宫里和京城里很多的人也需要宇文白死,就连她都希望宇文白死掉。至于死因,并不重要。

桑葚的神色有点古怪:“临安王啊,陛下刚殡天没多久,他就抱着玉玺跑过来求见太皇太后了。娘娘原谅了他,让他带兵去捉拿闵氏的人呢。”

这样也可以?明珠想了一会儿,勾唇笑了。怎么不可以呢?太皇太后不服输,需要一个合适的人供她驱使,宇文佑没有退路,又是乌孙郡主的丈夫,而且还生不出孩子来,和宇文初又有深仇大恨,手底下还有一拨人马可以使唤,当然是用来抗衡宇文初的最佳人选之一。

事情到现在已经发生了很多很多的改变,例如江珊珊的命运,例如壮壮出世,例如宇文白的死,例如母亲的昏睡不醒,例如中山王的面目被撕破,例如宇文佑一会儿投靠宇文白母子,一会儿投靠太皇太后……明珠已经猜不到后面还会发发生什么事了。

傅紫霏的声音突兀地从外头响了起来:“姑姑,我来看您,您睡了么?”

灯还亮着,睡什么睡啊,虽然明珠的确是很想睡,但是她身上真的是痛得厉害,压根就睡不着。桑葚低声提醒她:“娘娘要立延平郡王为帝,紫霏姑娘将会是皇后。”

明珠懒洋洋地道:“那就请她进来。”她想看看傅紫霏到底来做什么。

傅紫霏低眉垂眼地走进来,先给明珠行了礼,目光炯炯地打量着明珠脖子上和脸上的伤痕,轻声叹息道:“姑姑真是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