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滚老妈(第2/4页)

包江大叫:阿姨你真能跑啊,壮如牛啊哈哈哈哈!

就在包江说完这话的一个月后,虎子妈进了医院。我们一票人守在医院。

时值6月,云南进入了雨季。那一天,虎子妈做好了小鸡炖蘑菇、青菜蘑菇汤给我们送去排练室,虎子妈拒绝和我们一起吃,她说自己已经吃过了。

半个小时后,虎子妈倒了,我们手忙脚乱地将老人家送至最近的医院,医生说,并无大碍,只是食物中毒,误食了毒蘑菇,你们怎么那么不小心啦?

我们如释重负,还好没什么大事。

小乐听说了此事,偷摸着问我医院住院部地址,一个人拎着牛奶、燕窝、阿胶前来。

她握住小乐的手,说第一次见你,感觉你肯定做了虎子很久很久的女朋友,我这个当妈的居然不知道,希望你不要责怪他。

小乐说,没关系的,阿姨。

虎子妈说:你给我讲讲你们的始末吧,我很感兴趣。

包江嘴快,连忙接茬说:其实很简单,大学的时候小乐就很爱听虎子写歌,有一次学校社团演出,到我们蚂蚱乐队了,底下人都走光了,就小乐一个人张着嘴,扑着长睫毛,在底下啪啪啪鼓掌,手都拍肿啦。

小乐微笑着说:阿姨,这几天你好好休息,我可以慢慢讲给你听。

过了一会儿,虎子和小乐被医生叫去缴费。

虎子妈露出一个开心的笑,自言自语说:这姑娘挺不错呀,哎哟,虎子到底哪点好,这么好的姑娘也能看上他?

我们点了点头,包江感慨地说:小乐不容易啊,虎子太不注意,人家都为虎子堕过两次胎了。我连忙揣了包江一脚,示意他真多话,包江吐了一个舌头,使了一个他错了的眼神。

虎子妈没有说话,似乎在闭目养神,又似乎睡着了。

待到小乐和虎子回来,虎子妈坐起身来,她笃定地说:小乐,我给你担保,阿姨和虎子,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虎子示意我拉小乐去洗手间,包江后来和我说,虎子急急问他妈,干吗说这种话,搞得小乐压力多大。

虎子妈没有吭声,应该真的睡着了。

从那天以后,小乐每天都来看望虎子妈,虎子妈看到小乐,就笑得合不拢嘴,两个人在一起聊起许多虎子的事,比如唱歌。

小乐告诉了虎子妈,其实她一直都很支持虎子搞音乐,因为音乐是他的梦想。

虎子妈咋呼说:天哪,那些破歌,我听过一些,难听得要命。

虎子妈咂巴着嘴说:虎子他爸当年是当地文工团的,也唱歌,虎子唱起歌来,和他爸一个德行啊。一个月后,虎子妈出院了,蚂蚱乐队恢复了排练。

虎子照旧和我们喝着啤酒,脱了上衣,秀着伤疤。有时会有一些抹着浓重胭脂香粉的果儿围绕着虎子,虎子依旧爱和她们逗贫,喝大了就让她们回家,自己在排练室睡。

一个晚上,虎子妈来了,劈头盖脑就问:小乐为你堕过两次胎?

虎子沉默了一会儿,说:嗯。

虎子妈左右看了看,抄起包江的两支鼓槌,说:你跟我说小乐压力多大,我看是你压力大吧。

虎子看到这个架势,往后退了一步,试探性地问:你要干吗?

虎子妈举起鼓槌,对着虎子的背就是一顿暴打,气势汹汹地说:你说我干吗?老娘要不是因为前段时间住院没力气揍你,我早打死你个鳖孙了。我让你欺负女人,欺负得挺带劲是吧,啊,幸好包江跟我说了,你这杀千刀的,祸害良家妇女,还有脸跟我说小乐压力大。看看你那德行,女人一个又一个,混账东西,你以为你西门庆啊。

一顿乱捶,虎子杀猪般的叫声亮堂了整个室内。包江边喊边撤,他高喊:虎子,我手机没电了,我先撤了啊!

一个果儿狐疑地问我:这人谁啊,小乐的妈?

我又好气又好笑,我说:是虎子的妈,脾气好虎啊,连我都怕她。

虎子妈对着空气大吼:老头子,你看到了吧,这一棒子,就算是我替你打的。

于是,虎子的背至此多了一些伤痕,到后来基本都褪了,其中有一条,也许是虎妈过于用力,留下一条十厘米长的疤痕。

虎子就对小乐说:这是为你留下的,从今往后,你就成为我生命里一辈子不可磨灭的一部分了。

但他依旧喜欢拿疤痕撩拨姑娘,到了来年1月登台演出,他脱下上衣说:你们看到我背上这条疤了吗?这里有个故事,故事太残忍,我不多说了。其实我是个不太浪漫的人,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一个姑娘,共用一个杯子,齐钻一个被子,一辈子就他妈的这么过去吧。

吉他声起,虎子闭目演奏《一辈子》,款款深情。

其实我们都知道他说的是陪了他这么多年的小乐,但在场的每一个姑娘眼睛都亮了,都希望他说的是她自己。

5个月过去了,虎子的女粉越来越多,以至于6月蚂蚱乐队演出完毕时,有姑娘突然冲进后台,抱着他就是一顿激吻,虎子傻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小乐推门进来,她惊呆了,很快流下了泪水,不说一句话。

我连忙劝她:虎子就是嘴贱,真的。

包江说:人家是肠子花,他是嘴上花花,其实啥事也没有。

虎子打哈哈说:哎呀,小乐,真不是那回事,除了音乐和你,我什么也不想搞。你信我吗?

强吻的姑娘戏太足了,一个巴掌甩在虎子左脸上,姑娘愤怒地说:你有女朋友,还他妈说那样的话?

虎子捂住脸急了:嘿,你把话说清楚了,我和你有个毛线的关系啊!

姑娘夺门而去。

小乐的泪砸在地上,她甩过来另一个巴掌,打在虎子右脸上,小乐说:分手吧。

无论我们怎么阻拦,小乐痛哭流涕,夺门跑了。

虎子嘻嘻哈哈地招呼我们去旁边撸串,半小时以后,小乐发来短信:下个月我就回老家工作,跟了你这么久,今天我彻底死心了。

我和包江以及乐队的几个朋友互相看看,劝虎子去把小乐追回来,虎子把串扦摔在地上,吼着嗓子地说:追个屁啊,我他妈又不是没解释,再说也不是我的错,莫名其妙地,一天挨两个女人的巴掌,一个比一个作,作作作,让她们作死去吧!

四方桌下,我使劲踢了一脚坐在我对面的虎子,让他快别说了。

旋即包江恐慌地摇头,让他快点闭嘴。

虎子恼羞成怒:你俩有病啊。

闷闷一声,虎子头上落下一个凌厉的巴掌,在场所有人睫毛都眨巴了一下,原来虎子妈跳完广场舞,发现音箱不出声了,于是抱过来给我们看一眼,却不料听见虎子那一番话。

“苍天啊,一天挨女人三个巴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