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白切黑布衣皇帝的打脸日常(十五)(第2/4页)

结果,她万万没想过,没隔几天,就有一辆辆车往宅子里送,车上都是一个个小盆,小盆里都是含苞的莲花。

“这得是多少莲花,李稷打哪儿找来的。”

方愈拉起一朵小莲苞,啧啧有声:“他可真是惯你,问都没问就给你找这么多。”

他一直都觉得李稷这个人太能憋了,自己一个人清清冷冷的,睁眼闭眼都是算计,心里想什么也不吭声,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只有一个老娘。

老娘有啥用,他那么大人了也不能像小孩儿似的撒娇倾诉,所以什么都自己憋着,天天深沉不定冷着脸,好像多绝情断欲的禁士似的。

但是方愈可知道,这越是能憋能忍的人,一憋狠了,那就不定干出什么了。

所以方愈一直都觉得,李稷这人要是将来喜欢个姑娘,娶个媳妇,那可不得了,那得一腔热情喷涌而出,不给人烧着了不罢休。

事实证明他确实没看错——就比如之前李稷翻天覆地地找那位“救命恩人”的姑娘,连人家脸都没看清,就痴心断肠,跟情种似的找不到人就甘愿孤独终老了,那劲儿头真是只差疯魔了。

对现在的乔安也是,就这一个宝贝妹妹,可着劲儿地疼,天天絮叨不满她这也不娴静那也出格没个姑娘样,到头来恨不得给摘星星摘月亮的不还是他自己。

方愈心想这也就是乔安是个好姑娘,还有点傻,要不然那心眼歪点的给他这么宠,那不得宠出毛病来。

不过方愈又想想,李稷那多老辣心眼贼多啊,但凡有点歪心眼的,那是不可能被他这么掏心挖肺地疼的,说不定早就被这心眼更歪的李稷给打发到哪儿去了呢。

所以啊,这都是命,这兄妹俩,就合该是一家人。

“喂,发什么呆。”

乔安拉住方愈:“你帮我把这些莲花苞一起给养开出花来呗。”

“……什么?”方愈怀疑自己听错了:“这我哪儿会?”

“你怎么不会,咱们连农药都能搞出来,给花整开花算什么。”

乔安给他一个“你可真是小瞧自己了”的小眼神,拍了拍他肩膀,一脸理所当然:“也就是水,温度,再加合适的养分……神医,懂什么叫神医吗,那就应该触类旁通,以后凡是跟花啊草啊沾点边的,对咱们那就是小意思。”方愈:“……”

方愈:我总觉得你是在狗我,但是我没有证据。

不过方愈也是个爱玩的,所以才和乔安混在一起折腾,说不过她,被她念叨得没脾气了,干脆就拎着水盆回去琢磨了。

乔安又让人去外面,买来很多的粉色绢布,然后召集了她周围的侍女们布置任务,用绢布折莲花。

这个时代的女孩儿们都会女红,乔安也不用她们折得特别细致,大概型像就行,所以对她们来说也不难,就是数量大了些,废的绢布不少。

不过李稷再穷也不至于出不起绢布钱,乔安一点没想给大哥省钱,大手一挥买买买,都不带含糊的。

乔安在这里热火朝天,那一边,李稷也是忙的脚不沾地。

朝廷御史队伍要来河北道巡视,里面一个个都是豺狼虎豹,盯着河北道琢磨从哪里咬下一块肉来。

现在远不是该锋芒毕露的时候,可藏拙也要藏得恰到好处,不能让人当软柿子捏。

李稷要忙着收拢军队,要把几座大矿场和练兵场都暂时封住,又要在账面上做手脚,削减河北道军事民生上的开支……林林总总,眨眼就是快一个月过去。

等李稷回过神来,已经进入了盛冬。

御史车队已经进入河北道,还有两三日便能抵达栾城。

李稷坐在书房里,端起茶杯,看着窗外又飘起的雪花,才想起来,已经有些日子没看见乔安。

他侧眼问陆翼:“小姐呢?”

陆翼老实答:“小姐还在屋里。”

李稷蹙眉:“又是许多日子闷屋里了。”

陆翼讪讪不敢回答,尽量说好话:“小姐猫冬,说不定在屋里看书呢。”

李稷冷笑:“你怎么不干脆说她在屋里弹琴作画。”

陆翼心想这扯蛋也得讲基本法,安姑娘还能弹琴作画?那话他说得出口他良心也不能答应啊。

李稷站起来,绕过桌案走出去,顺手拿过衣架上的黑色狐裘:“去看看。”

陆翼赶紧带人跟上。

李稷一进乔安的小院,就看见一大片一大片的油纸篷布,把整个院子罩得满满当当。

李稷蹙了蹙眉,走进去看,才发现那些篷布里都是一盆盆盛放的莲花,在这样寒冬的天气里,却开得清艳明丽,看得人眼前一亮。

李稷往四周看,这得有几百盆莲花,那会儿他让人送来给她玩的,她竟然都养活了,不仅养活,还都养开了花。

有那功夫,不学点正经的东西,就爱玩这些乱七八糟的。

李稷摇了摇头,再往前走,踏上石阶,推开正屋的门,迎面就是温暖的气流,带着一股清浅沁人的花香。

李稷微微恍惚。

有那么一瞬间,李稷竟然觉得这香气有些似曾相识。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见里面乔安的笑声:“你这缝得什么呀,花瓣都缝成尖角了,还没有我缝得好呢。”

方愈无语:“我一个男人,能缝成这样就不错了,你看其他男人谁能缝东西啊。”

“什么叫男人不能缝,男人也是人,有手有脚的,只要有心意,照样可以缝,又不会缝了就会少块肉,就你们穷讲究。”

乔安傲娇地哼了一声:“我将来要是找个夫君,就得先考验他,要他缝一朵花哄我,不管缝得是好是坏,只有愿意为了我折腰的人,才是真的喜欢我,才值得我对他好。”

李稷顿了一下,旁边陆翼小声笑:“安姑娘可不傻,知道挑疼自己的人,将来嫁人也吃不了亏,大人就可以放心了。”

陆翼以为大人听了也会欣慰,可是李稷却抿了抿唇,眉宇间竟然显出些不悦烦躁的郁色。

陆翼瞅见,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说得不好惹大人不高兴了,也不敢再出声,低头退后几步默默装死。

李稷压了压心头莫名升起的烦躁,掀开帘子,刚往里走了几步,就看见乔安和方愈在一起打闹,乔安恨不得把一个粉色的绢帕按在方愈脸上,边按边笑骂:“你这个丑得别具一格,我可不用,你自己拿回去收藏吧!”

李稷看见这一幕,心头那股邪火“噌”就蹿起来。

一个姑娘家,嘴里叫着喊着嫁给什么就算了,现在还和外男这样嬉戏打闹。

他与她说了多少次,她得爱惜自己的名声,她的热情天真在别人眼里,就是呆傻好骗,她自己不知道矜持端正,她自己不知道保护自己,别人就更会轻视轻贱她——尤其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