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这么巧呀

段青山刚从宫里回来。

他常年领兵作战,肤色是那种典型的蜜色,他着一身玄色锦袍,不管走到哪里,身后都是带着风的,即便如今身在盛京,举手投足之间,也颇有领军作战的大将之范。

段瑞和段珏如今十五了,身段颀长,两位少年面带喜色的走到段青山跟前。

段瑞先开口:“父亲,尧大将军今日果然去闹事了,以大将军的脾气,还不得将乔家翻个底朝天。”

段珏也笑道:“尧氏母女已经被大将军接回去,以父亲之见,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看着两个儿子对自己的终身大事都很积极筹办,段青山甚是欣慰,也不枉他这些年又当爹又当娘。

段青山刮了续髯,看上过英俊挺拔,比年少时候多了几分沉稳,但骨子里的邪魅之气分毫未见,乍一眼看上去就是一个狡猾之人。

他鬼主意甚多,曾经年少时,不知道祸害过多少公子贵女。一般世家当中,会武功,且又生的好看的当真不多,他当初可谓是在盛京横行霸道的。

曾以为刀枪不入的心,却是在看到尧柔的那一眼就沦陷了,奈何他当初还不懂如何讨得美人欢心,她又是个哑巴,段青山哪里知道,她当初的真实所想?

一想到心心念念的女子和离在即,段青山如浴春风,他问:“沈墨人呢?”

此言一出,沈墨就从一侧小径走来,他今年十七,却是提前束冠了,平阳侯府没有女主人,也无人照料这三位少年,故此,平阳侯也不曾插手多管。

他不是一个喜欢拘束的人,对三个孩子教.养也甚是随意。好在,这三位少年非但没有长歪,还皆是无比出众。

沈墨淡淡启齿,嗓音清冷如雨打青瓷,甚是好听:“姐夫找我有事?”

段青山看了他一眼,有些话不便直接说出来,他欲言又止。

沈墨又说:“尧氏母女今日会去法华寺祈福,姐夫你不打算去会一会?”

段青山挑眉,他自诩是个英豪人物,不过这位小舅子也委实不简单,前年在边关,若非沈墨出谋策划,他如今未必能全须全尾的站在这里。

“你怎知?能笃定么?”段青山心思蠢蠢欲动,他当然想去见见尧柔,藏在心里数年的姑娘,他何止想单纯的见见那般简单?

不过眼下还不是孟浪的时候,他当然不能像年少时候那般行事,那也太不符合他如今的身份地位了。

如今,他务必要内敛,沉稳,君子做派。

沈墨知道段青山的心思甚是丰富,此刻也不知道在暗暗搓搓的遐想些什么,他轻咳了一声:“姐夫,马匹已经备好,眼下启程,半个时辰便能到法华寺,将军府今日才将尧氏母女接回去,肯定会派人护着,姐夫届时还得见机行事,万不可鲁莽。”

段青山从无端遐想中回过神,绷着脸道:“沈墨,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那种乱来的人么?”

沈墨:“.......”你难道不是?

段瑞,段珏:“.......”

***

法华寺是国寺,除却每月初一十五之外,寻常时候也是香火甚旺。

段家一行人一路骑马过来时,可谓是相当招摇。

除却段青山本人不说,不管是沈墨,还是段瑞与段珏二人,都是容貌出众,气度非凡。

这四人身着锦袍,骑的是汗血宝马,所到之处,引得路经的妇人姑娘们一阵心跳不稳。

而更重要的是,自从沈氏病逝之后,段家数年不曾有过女主人,这不免让妇人们对平阳侯段青山想入非非,乃至暗暗倾慕。此前段青山若是乘坐马车,还不乏有人在集市上给他投掷鲜果的。

四人到了法华寺便纷纷下马,段青山将手中缰绳随手抛给了身后小厮,他转身看着沈墨几人:“走吧,一块去看看。”

他其实想壮胆。

如今尤记尧柔在他面前哭红眼的场景,段青山至今还十分清楚的记得尧柔的眼神,那双好看的眸子是怒视着他的。

她讨厌他!

那日,段青山气急,俯身想去亲她的嘴,却是因为船只突然晃动,他一低头,二人头颅相撞,他的脑袋又硬实,愣是把尧柔给撞疼了.....

每每思及此,段青山臊的脸红脖子粗。

四人齐齐跨步,往大雄宝殿走去,一路招摇惹眼。

尧柔正带着乔桐给佛祖上香,最近她总感觉沾染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她自己产生幻觉,偶尔能看到段青山不说,乔桐也天天梦魇,故此一从乔家离开,她便带着乔桐来了法华寺。

母女二人都十分虔诚的叩拜了佛祖,这时一个磁性沉稳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尧柔,是你呀,这么巧?是来上香的?”

段青山看着身段纤细如初的尧柔,那种怜香惜玉的情绪猛然之间蹭了上来。恨不能掏心挖肺的待她好。

尧柔和乔桐纷纷愕然转身,就见段青山带着三位少年,正挺拔端正的站在她二人跟前。

尧柔倒吸了一口凉气。

段青山简直就是她的噩梦啊。

她知道自己有缺陷,但她到底是将军府的嫡女,旁人也只敢在背后笑话她是个哑巴,可谁料盛京第一纨绔竟然盯上了她,曾无数次寻她麻烦,还喊她小哑巴!

尧柔觉得佛祖最近也不灵验了,这才刚刚向佛祖祈祷,这辈子都不要遇见段青山,怎么转身就碰见了?!

尧柔拉着乔桐的小手,打算立马远离她年少时的噩梦。

段青山却是长腿一迈,挡住了她:“我见你印堂发黑,近日可是诸事不顺?乔家位处偏南,与你八字不合,你还是早早离开乔家吧。”

这叫什么话?

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尧柔瞪了他一眼,白皙的面容瞬间涨的彤红。

这家伙年少时候就惯是不要脸,这么多年过去了,怎的还是如此?

季嬷嬷和尧大将军府的婆子当即上前:“段侯爷请自重!我家娘子还有事在身,这便要离开,还望段侯爷让个道!”

段青山自是不敢过分造次,时至今日,他才明白,男女之事就跟行军打仗无异,他需要谋划充分了再做行动,只管冲锋上阵是无用的。

段青山老老实实给尧柔让了道,那张风光霁月的俊脸还荡着纨绔的笑意。

尧柔只觉一阵头皮发麻,牵着乔桐的小手,母女两人很快就走出了大雄宝殿。

季嬷嬷和尧家的婆子下人也随后跟上。

这厢,段瑞顿了顿,方才叹了一句:“尧氏的女儿生的真好看,不久之后就是我三妹了,她几时能来咱们侯府?”

段珏也说:“是啊,父亲,您打算什么时候登门提亲?今个儿回府,我就准备下去,先将女儿家的闺院修葺好,以防新妹妹届时在侯府受了委屈。”

段青山:“.......”一个个比他还猴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