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看不懂?

安漾实在没办法,只能凑过来, 试图给他讲解。

她打算先从昨天试卷开始。

花苞台灯撒下柔和朦胧的光线柔, 女孩握着的笔的手指细细软软, 指甲盖很小,呈现出一种淡淡的浅粉, 十个干干净净的小月牙。

安漾说话说快了,咬字就会有很轻微的l, n不分,是很多南方人的通病, 为了避免,说到那些字眼时, 她都会刻意放慢一些, 努力的把每个音都发准。

水乡口音, 软软糯糯,她讲得很认真, 仔细,乌黑的发丝垂在脸颊旁,散发着一股清甜的果香。

皮肤白里透红, 和他冰冷苍白的肤色不同, 是一种很健康, 很可口的奶白, 透着淡淡的红,

少年视线落在她的手指上。

沉默不语。

心里涌起一股奇异而陌生的燥热。

明明, 已经靠得那么近, 他却似乎还想,再更近一些。

……

“作者离开故乡很久,所以很想念自己家乡,想念小时候吃过的李子,所以会觉得格外甜。”

安漾完全没注意到他表情的细微变化,依旧低头,给他讲着试卷,忽然福至心灵,和原燃打了个比方,“就,就比如原燃你,现在住在湳安,是不是也会经常想念自己家人?”

原燃面无表情的摇头。

毫不犹豫。

安漾,“……”

她刚才可能真是急傻了。

居然会问他这种问题。

原燃来安家也有大几个月了,但是,安漾似乎从来没有听到过他和家里人通电话,一次也没有。

安漾记得他父亲刚去世不久,她母亲身体据说也不好,按道理,应该正是需要儿子在身边陪伴的时候……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把独生子送来千里之外的湳安。

而且,也从没有人过来湳安看过他。

安漾抿了抿唇,决定不再想这个令人不怎么愉快的话题。

折腾着,终于给他讲完了一整套阅读题。

安漾瘫倒在了沙发上,随手捞了一个皮卡丘玩偶在怀里,有气无力道,“稍微,休息一下吧。”

也不知道她这么费心解释,说得喉咙都干了,冒烟了,他到底听明白没有。

怀里玩偶忽然被一只修长的手拽走。

“诶?”安漾怀里一空,以为他也喜欢这个玩偶,想抱着,就任由他拿过去了。

却见原燃一转手,随随便便将玩偶抛去了一旁的架子上,然后,身旁一重。

他自己在沙发上坐下了,取代了那个玩偶的位置,紧紧挨着她。

随后,似是满意了。

原燃不再说话,从那盘子巧克力中,拿起一个,咬了一口。

吃那么多甜食,半点不见发胖,热量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虽然看着高高瘦瘦,但是,他其实挺重,安漾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原燃发烧后,在沙发上和她挤着睡着了,压得她都喘不过气来。

果然还是男孩子……骨骼重量,就根本不是她能比的。

原燃似乎对她这次做的白巧很满意,微微眯着眼,桃花眼里不见平时冰冷的戾色,专心致志的咬着巧克力。

完了……又来了,这种猫一样的神情。

好想摸摸他的头发,刚洗完的,半湿不干,她知道,那手感出乎意料的柔软。

他盘腿坐着,漆黑的发梢落在少年白皙的颈窝里,毛绒绒的。

以前她家养过一只小猫,翻着肚皮被她撸毛时,舒服得眯着眼,轻轻喵呜叫着。

和他现在的神情……真的有几分相似。

可是… …原燃会同意吗?

绝对不会同意的吧。

这种“非分之想”。

普通男生,应该都不喜欢别人碰他头,别说是原燃这种脾气,戒备心还极强的类型了。

安漾咽了下口水。

心里是这样想着的,手,却不受控制的……

爪子伸到一半,原燃咬下了最后一口巧克力,忽然转眼看着她。

安漾半跪在沙发上,还维持着伸出魔爪的动作。

视线对上。

安漾,“……”

原燃,“……”

“你,你要回去睡觉吗?”安漾面红耳赤,慌忙收回罪恶的爪子,拼命掩饰,“明,明天还要早起,剩下的就改天再讲吧。”

“不困。”

“我们看下一篇,《爷爷的黄豆芽》,第一题,结合时代背景……”

原燃,“……”

他揉了揉眼尾,很快打了个呵欠,面无表情道,“现在,又困了。”

安漾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忙关上书,站起来,“那赶紧去睡觉吧。”

不久,见他叼着牙刷往自己房间方向走去了。

“燃哥今天又走这么早?”

他这段时间真的规矩起来了,迟到也不迟到了,每天放学直接按时就走,也不知道去哪了。

没了原燃,他们打球时底气都折了大半分。

原燃言简意赅,“有事。”

“燃哥燃哥,有个妹子找你。”洪晃从球场另一边跑了过来,额上还流着汗。

身后跟着个小女生,穿着高一的校服,齐刘海大眼睛,跟在洪晃身后,一见原燃,脸刷的就红了。

“小学妹?”李德志乐了,“来找哥哥玩的?”

“滚,人家是来找燃哥的,关你屁事。”余思航在洪晃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转头叫原燃,“燃哥,妹子来找你了。”要多谄媚有多谄媚。

原燃没抬眼,把东西收好,背起书包往外走。

“让开。”前面几人围着顾水卉,堵了他的路,原燃

声音淡淡的,一贯的面无表情,

仔细看的话,眼角眉梢藏着几分不耐,眉眼冰冷。

顾水卉偷偷看了一眼,手指攥着兜里的小纸条,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手却软着,也不敢开口叫他停下。

原燃背影很快消失在球场另一侧。

“我们燃哥,就喜欢吃糖,你知道吗?”

余思航见她懊恼,忽然想逗逗她玩,满口跑火车,

“真的?”顾水卉眼睛一亮。

“那是,你去买点什么奶糖啊,巧克力啊,都给他送过去,把燃哥哄高兴了,就给你联系方式了,说不定还和你谈个恋爱。”

“燃哥,真喜欢吃糖啊?”等顾水卉也小时候,洪晃不可思议的问余思航。

“不是经常看他抢安漾的糖吃吗?”余思航啧嘴,“我们小软糖,被压迫实在得太可怜了,敢怒而不敢言。”

武馆里亮着冰冷的灯,陈设破旧,大厅倒是宽敞。

正中是块最大的区域。

红区站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修长清瘦,蓝区是个二十二三岁的青年,人高马大,一身结实的肌肉。

周围稀稀拉拉围着四五人,都是年轻男人。

这种野武馆,不怎么正轨,价格倒是也不怎么便宜,没广告,也没有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招生噱头,什么一周减重三十斤,三十天散打速成,五十天跆拳道考级……没人气也是自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