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咖啡糖
晚上十一点，万籁俱寂。
唐爸蹑手蹑脚关上唐憇憇的房门，小心翼翼退出来。
一直等在门口的唐妈马上凑上前，低低问：“怎么样？窝头睡着啦？”
“睡了睡了！”唐爸乐呵呵点头，拽着唐妈赶忙回到客厅，收拾大伯母一家离去后的残骸。
唐妈越看越来气，忽然伸手，啪一声重重拍了下唐爸的背。
“哎呦！”唐爸不禁低呼，“你干嘛呀！”
“都怪你！”唐妈忿忿抱怨，“你说你刚刚，也不拦着点！就眼看着窝头跟那个芯芯定什么见鬼的赌约！这下怎么办？要是这回窝头输了，你让她跟那个芯芯道歉还不如去杀了她！窝头如果出了什么事，我跟你离婚！”
唐爸一凛，连忙伸手揽住她的肩，轻声轻气地哄，“哎呀说什么傻话，不离婚不离婚。我这不也是想拦没拦住嘛！你说我拦得再快肯定也比不上窝头的嘴快，你也不能怪我呀不是……”
唐妈越想越来气，“要我说，就怪你那个大嫂！她没事老上我们家来干嘛啊？来就来呗，还说那些乱七八糟的，别说窝头不喜欢她，我都想抄起擀面杖揍她！”
唐爸讪讪笑笑，“她那人你也不是不知道，一直不就那样嘛，一到窝头考试前就要来炫耀炫耀。咱别跟她一般见识！窝头的事你也别急，大不了我就请个家教给窝头恶补上一学期！不信比不过那个芯芯！”
唐妈还是不满意，“我不管！反正你以后别让他们来了！我不想看见他们一家！”
“好好好好好，不来不来，不来啊！以后我们都不让他们来了，来了也不见！”
“少说两句。”唐妈阴恻恻瞟他。
？
唐爸疑惑地打个问号。
“留两句给下个月说。”
“……”
-
唐憇憇这一夜睡得很沉，还做了一个特别真实的梦。
梦里唐大伯母一家到她们家来做客，她因为学习成绩和唐芯芯吵了一架。不仅如此，她还夸下海口和唐芯芯定了个赌约，约定她要在这次月考进步一百名，否则就要向她道歉。
早上醒来，唐憇憇睡眼朦胧地看着天花板，还有些精神恍惚。
“好真的梦啊……”揉着眼睛坐起来，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幸好是个梦，不能当真。
她怎么可能和唐芯芯比学习？那和以卵击石有什么区别？
梦里的自己也太傻了点吧！
走出房门的时候唐妈已经做好了早餐，唐爸正边吃着面包边观看早间新闻。
“爸，妈，早呀！”
她欢声打了个招呼，抓了块糖饼叼住，看起来精神满满。
见她起来，唐爸唐妈对视一眼，在她身后叽叽咕咕。
“你去！”
“你去！快点！”
“我不敢，你去！”
……
推搡了半天，唐爸鼓起勇气，讪笑着上前开了口，“窝头啊，怎么样？昨晚……睡得还好吗？”
“挺好的呀！”唐憇憇答得干脆。
唐爸唐妈顿时齐齐暗松了口气。
他们昨晚原本还担心她会因为压力过大想不开，现在看来，女儿的心理素质还是很强的嘛。
唐爸的心放下了，笑道：“我就说嘛，这点小困难哪能打倒我们窝头。窝头你放心，这人生在世嘛，总会有些小波折小困难，最重要是心态！只要一直阳光向上，事情总会好转的，昂！”
……爸你说什么呢？
唐憇憇一脸迷茫，完全没听懂，一头雾水地应声，“哦……”
她忍不住把昨晚的梦给唐爸唐妈分享，“不过，爸，妈，我跟你们说！我昨晚做了个特别傻的梦，真是傻透了，你们猜我梦见什么？”
见她笑得一脸开心，唐爸唐妈也不由心中愉悦，“什么？”
“我居然梦见我跟唐芯芯打了个赌！赌我这次月考要提高一百名，不然就给得她道歉！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说我又不傻，怎么可能和唐芯芯下这个赌？我这不给自己挖坑呢嘛！梦里的我怎么那么傻……”
“……”唐爸唐妈的笑浆糊般凝固在脸上。
她兀自笑，看着唐爸唐妈也不笑，表情也忽然变得一言难尽的。不禁觉得有点怪异，狐疑问：“爸妈，怎么啦？”
“咳……窝头啊……”
唐妈的唇角勉强咧出一抹说不上笑的笑，起身悄无声息按住她的肩膀。以防她骤然得知真相会变得癫狂，同时给唐爸递了个眼色。
唐爸心领神会，斟酌着开了口，“是这样，爸爸妈妈呢，有件事要告诉你，但是，你听完一定要淡定。”
嗯？
神神秘秘的，唐憇憇咬口糖饼，乐了，“什么？”
“你那个不是梦。”
“……”
屋子里静默三秒钟，忽然轻微“啪嗒”一声。
唐憇憇嘴里的饼……掉了。
-
“呜哇！”
“我不活啦呜呜呜！”
中午，一中食堂。
二楼略偏的角落，唐憇憇趴在桌上，突然发出一声哭号。
凄凄惨惨、声泪俱泣、地动山摇。
周围有端着托盘不断路过的学生，见状全被吓了一跳。愕然看了看她，然后赶忙匆匆走开了，样子仿佛见了鬼……
一旁的佟悦和江小艺呆呆对视，无奈地叹气摇头。
两人撂下筷，突然双手合十做拜佛状，向着身旁的路人们——
“不好意思啊！神经病院今天放假，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啊！神经病晚期！您见谅您见谅！”
噗。
对面的孙野看傻，嗤笑出声来。
这五班的女生，一个个都这么戏精的么？
“停！”听到她们念叨了什么，唐憇憇腾一下坐直了，“瞎说什么呢！”
“矮油，你这是神经病好啦？”两个人瞬间打住，江小艺笑嘻嘻捏捏她的脸颊。
唐憇憇烦闷地打开她的手，“你们还笑！我都这么惨了你们还笑！”
佟悦在一边憋着乐，“你自己自作自受，能怪得了谁？这赌也不是我们让你下的。”
“呜……”唐憇憇郁闷，哼唧两声再次趴下了。
今天早晨，唐憇憇刚一来，佟悦和江小艺便敏锐感觉她有点异样。
听她说完前因后果，三个人约好了中午在食堂商量对策。
孙野是她们几个在来食堂的半路碰到的，当时他正一个人。左右唐憇憇已经将他划在了自己人的范围，就没阻止他跟着。
她原本想的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再怎么样也能想出个一方半法。结果没想到最终结果却是——三个臭皮匠，笑声更响亮。
把她从头到脚嘲笑得几乎连裤衩都没剩。
让孙野觉得很稀奇的却另一件事，“诶，我说唐憇憇，你真是唐芯芯的妹妹？”
孙野和唐芯芯都在一中高二年级的理科火箭班——高二二班，算得上是同班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