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门悄悄关上。

阮千曲站在玄关换鞋, 隐约听见外面的骂声,还有赵叔讨好陪笑的声音。

难怪这么怕老婆,怕到大半夜坐在台阶上醒酒。

秦衍就不一样了,一看就是个不怕事的主儿,怕老婆?简直天方夜谭。

他气定神闲坐在自家沙发上,唇边还印着淡淡的蔷薇色,是她的口红。

他随手抓过自己放在沙发上那只小白熊捏了两下,跟虐待它似的,她赶紧飞奔过去将小白熊从他手中救下,瞪他一眼:“这是我的小白熊!不许你欺负它!”

秦衍挑眉道:“这是我给你夹的。”

说完, 还指指客厅里其他几只,“这个, 这个, 还有那几个,都是我给你夹的。”

下巴漂亮的扬起, 神气活现。

就差没说一句“这是朕为你夹的娃娃,喜欢吗?”

阮千曲:“……”

她刚要在他身边坐下,秦衍忽然伸手一拽, 她一下子跌坐在他的腿上。

“你……干什么?”她好紧张, 心跳飞快, 自己都听不下去了。

秦衍环着她的腰,头歪歪地靠在她的身上,粗重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激起一阵战栗。

“我醉了, 就想抱抱你,没别的。”他的声音有些沉闷,却异常温柔。

刚刚还蛮横地在她唇上掠夺,现在放松下来,竟有点像个懵懂少年。

这样靠近,客厅柔和地灯光倾泻下来,她浑身松弛,如坠梦幻,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他。

他的眼窝陷得很深,眉骨高傲地拱起,眼睛松松的阖着,睫毛不算太长,却很浓密,像是一幅安静的插画。

他眼皮薄薄一层,睫毛轻抖的时候,看上去让人心生怜惜,可只要一睁开眼,他又是那个清冷坚毅的男人。

阮千曲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

秦衍抱着她,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低低地说:“不要随便摸男人的头,除非你是我女朋友,否则不要乱摸。”

阮千曲偏不信邪,越不要她动她就非要动,在老虎头上拔毛,惊险刺激又好玩。

她又摸了一下,手还没缩回来,就被秦衍捉住。

他突然抬起头,眼带危险地盯着阮千曲,低声说:“你完了。”

“啊?”她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秦衍淡定地看着她,“你刚刚摸了我的头,已经是我女朋友了,不能反悔。”

阮千曲差点笑出声,哪有这样的啊,她偏偏要反对,“我就反悔,偏要反悔,你要把我怎么样?”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现在夜深人静,她跟秦衍孤男寡女单独待在一起,两人唇上还留着彼此的味道,空气中荷尔蒙的气息一引即爆。

她居然问他能把她怎么样……

下一秒,秦衍突然睁开眼,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她推倒,她惊呼出声,他却玩闹一般在她腰间重重地挠了几下,她收不住,笑声四下蔓延,眼泪都快笑出来,不停求饶,叫他住手。

嬉闹间,她像只小兔子一样到处乱窜,寻求出口,差点要从沙发上摔下去。

他大手一捞,她又稳稳地落在他怀里,气都喘不均匀。

她喘着气,红着脸骂他:“你,耍无赖!”

秦衍无所谓地耸耸肩,用力将她箍在怀里,“我本来也不是君子。”

还挺理直气壮的。

她安静地窝在他怀里,过了一会儿,忍不住戳戳他的胸膛,有些烫,她又缩回手,不甘心地嘟囔:“秦警官,你的下属知道你平时这么耍无赖吗?”

“他们为什么要知道?”秦衍看着她,“我又不要他们做我的女朋友。”

真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可是,即便如此,她怎么觉得这么甜……

她嘴角漾起笑容,又垂下眼,轻轻拽着男人的衣角,不想让他察觉。

可那两只小梨涡却清晰地被他捕捉到,下一刻,他便轻轻吻上,细细勾勒,这一次简直温柔得不像话,就像两尾交缠的鱼,耐心地交换着彼此的氧气,含情脉脉,至死方休。

在她呼吸急促之前,他停下来,突然将她抱离自己腿上,喉结上下翻滚,眼中闪过一丝狼狈。

阮千曲心下分明,也不多问,她慌乱地四下翻找空调遥控器,在沙发上找到了,慌慌张张地按开,调到17度。

太热了……

趁秦衍独自坐在沙发上平静地时候,她径自到厨房里给他盛了碗冰镇绿豆汤,放到他手里的时候,还不忘画蛇添足般加一句:“喝一碗吧,清热,下火。”

秦衍斜睨着她,扯唇一笑:“下什么火?”

阮千曲欲哭无泪。

脑子如果不用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她心想。

她特意在碗里放了两只汤勺,准备两个人一起喝,谁知秦衍直接取出一只放到茶几上,只用一只汤勺,他喝一口,又喂给她。

等到一碗喝完,阮千曲感觉好像更热了。

乖宝宝秦衍准备去洗碗,刚站起来,又被阮千曲拉了回来。

她紧张兮兮,问他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记得五年前的事。

这个一开始,指的是他第一次在白鹭吧露面。

那时候他让阿龙找她,准确无误地说出了她的名字,她本来还以为这只是一个巧合。

秦衍点头说是。

“那你怎么不早说?”害她私下里琢磨那么久,期期艾艾的,还以为他根本就把她忘了。

秦衍说:“我以为你忘了,就没说。”

忘?她怎么可能忘!

那可是她的初吻啊。

自那之后,每当有男孩子接近她,跟她告白,她脑子里总会无端出现那天的画面,秦衍那张在记忆里模糊又生动的脸,暧昧的酒吧灯光,四下流淌的民谣歌声,还有他唇上淡淡酒精的味道……

阮千曲懊恼地叹了口气,嘟着嘴说:“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秦衍看着她,伸手将她垂下的头发重新拨至耳后,小巧的耳珠像是一颗浑圆的贝壳,一层浅浅的樱粉色,在他手指无意地拨弄下颜色逐渐加深,可爱至极。

他微微失神,片刻之后,又郑重其事地说:“我没忘,一直都记得。”

阮千曲六神无主,心里充满异样感,耳朵也烧得难受,她想推开秦衍,又巴不得他靠得更近些,慌乱之下,她脱口而出:“那你还记得是什么感觉吗?”

秦衍想了想,说:“舒服。”

这两个字一出来,阮千曲吓了一跳,好像听到了多了不得的话,明明只有两个字,却包含了太多引人遐思的意味。

她的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了,眼神从他清隽深沉的眼睛,一路划到那抹淡色唇瓣,万物变色。

今晚,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亲也亲了,她再没有什么不敢问的,干脆坦然地追问下去。

“舒服什么?”

她这么大胆,连秦衍都不免惊讶地看她一眼,随即又勾起一抹笑,似乎对她的表现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