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第3/3页)

“妈妈,我真的找他有急事,拜托你了好吗?”

时母冷凝着脸,“我不知道你们这个年纪除了学习能有什么急事。”

时温放下垃圾袋,握住时母的手,态度带着恳求,“妈,我今天真的必须见他……”

楼下,陈迟看着时间,眉眼死一般的沉寂。

22:59

一分钟过去。

沈陌挑眉,“看来你在她眼中真没多重要,她可以为了家人随意就放弃你,头也不回的那种。”

陈迟完全听不到她说什么,只有一个念头,砸车门。

他一定要见到她。

陈迟坐起来,不管不顾扑向车门,车门旁的保镖摁住他,他不要命地反抗。

沈陌拧眉,最后冷笑一声,说:“放他出去。”

保镖松开手,陈迟箭一样冲出去。

他焦急地摁下门铃。

楼上,时母正跟时温争执着,听到门铃响以为是时父回来了,直接开门。

一分钟后,铁门发出“咚咚”声音,像人拿着椅子砸一样。

时温和时母皆是心里一颤。

时母透过猫眼看出去,见到一个年轻的男孩,立马猜到了他是谁。

时温也猜到了,豁出去地推开时母打开家门,门开一个缝,便被门外的人推开。

陈迟眼底一片猩红,嘴唇干裂,状态差到极致。

时温知道他已经知道出国的事了,她心里抽痛,迈出去半步被时母拉住,“不准出去!”

陈迟看到时温身上的睡衣,眸色一痛。

“我知道我没他们重要,但是你就放弃的这么轻巧吗?”

时温愣住,以为他责怪自己跟时母拉拉扯扯,不在意门外的他。

陈迟已经转身下楼。

时温也顾不得了,“妈!我真的求你了!”

时母一怔,拉着时温的力道松懈。

时温夺门而出。

沈陌坐在车里,看戏一样望着不远处的少年少女。

心想时温这个继母不行,她都那么贬低她女儿了,她还任由自己女儿就这么追出来。

时温望着陈迟,晚风吹乱了她的头发,也吹乱了她的思绪,她一时不知道该从哪开口。

对,先挽留他。

“陈……”

“我决定出国。”

空气大概被冻起来了,不然时温为什么觉得呼吸不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陈迟低淡的声音被风吹散,字字清晰,“我会出国,让自己变强大,变优秀。”

可以保护她,可以让自己有能力不被控制,更可以变成她所喜欢的样子,能在她心里完完全全占据一席之地,而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人替换,被抛弃。

变强大,变优秀……

时温眨眨眼,对,变强大,变优秀……

他有选择自己未来的权利,他有资格选择,谁不想变优秀啊……

时温目光渐渐焦距。

少年站在晚风中,墨发凌乱,青涩的眉眼几分冷厉几分决绝,他身后的豪车,是那么刺眼。

时温失神呢喃:“我们都太弱小了,这个世界很大。”

陈迟心生生的疼。

没有挽留……

而是承认他的话……

时温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只是就那么木讷地说出来:“陈迟,你以后要好好的……这个世界很大,装的下你的,只要你不与生命为敌。”

“带着善意对待所有人,不伤害任何人,包括你自己,你会感觉到爱的。”

时温越说心越凉,脑子发涨,整个人像木头一样不知怎么办,她最后只能想到一句:“陈迟,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陈迟闭上眼,须臾,再睁开,黑眸深邃,声音冷冽清晰,“我不会死,我会活着……我会好好的活着。”

时温看着他眼里深刻的认真和果决,不知自己有没有微笑,说:“我相信你。”

方书从车上下来。

“陈少,起飞时间要到了。”

时温打了个冷颤。

陈迟喉头发苦,他望着对面柔弱的人,发疯地想抱抱她,可他怕这一抱,就不肯再放手。

他咬紧牙,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

方书扫了眼还呆在原地的时温,跟在陈迟后面离开。

陈迟坐进车子,死死握着门把,没敢看窗外一眼,身子在颤抖。

方书从后视镜看到,无声锁上了车门和车窗。

时温直到车子启动都没反应过来。

车子扬尘而去,很快只剩一个点。

长长的道路空空荡荡,徒留橘色的路灯洒落。

时温动了动脚,拖鞋在地上摩擦出声音,她的神经被唤起。

眼泪一滴两滴止不住地砸下来。

后知后觉的疼痛和空落感将她吞噬,从心房传递到五脏六腑。

她擦了擦眼泪,往前走了两步,发现几分钟前就站在那的少年真的不见了。

时温一下哭了出来,她伸出手想拉住刚刚还在那的人的手,却只摸到空气。她往前小跑了几步,突然发现车子不见了。

时温顾不上擦眼泪,拼命往前跑,泪水模糊了视线,远处隐约有个黑点,她呜咽着,卯足了劲往前跑。

黑点换了一个又一个,她不知道远处的黑点还是不是他,只是拼命跑,用力跑。

眼泪掉了一路,湿润了灰尘。

时温脚下一绊,重重摔在地上。

脚指痛得钻心,拖鞋断了一半,时温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大声哭出来,不知是脚痛,还是心痛。

她不敢相信那个少年就这么走了。

明明是他说的永远不要离开她,明明一直说要把她绑在身边,明明说需要她的拥抱晚上才能睡觉……

可现在他就这么走了。

连道别的话都不说,什么都不说……

就这样走了……

胃部抽搐地发疼,时温捂住肚子,哭得喘不过来气。

视线愈来愈模糊,橘色的路灯渐渐暗淡,世界一瞬黑暗。

小道恢复静谧,路灯高高挺立,倾洒了一地暖色,灌木懒懒伸长几支嫩芽,墙角的树暗自绽开了花,几缕清香被风带来,又被带去,没有任何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