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极品婆婆

得了承诺的杨兰菊笑眯了眼,跨步挪开,扶着陆明文手臂重新蹲好,嗲声嗲气的催,“你赶紧写作业,我不打扰你。”低眉顺目的蹲在旁边,陆明文写两行挪一步,她立即乐颠乐颠的跟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陆明文对象呢,吴小红酸得牙齿快掉了,带着哭腔道,“明文同志,你是不是讨厌我啊?”

陆明文好不容易重新回到作文的思路上,任何作文得抓住题目的关键字,随后以关键字为主旨展开,听到吴小红快哭出来的语气,赶紧回,“不讨厌。”

“我不信,我和你说话为什么你不理我?”

“我理你了啊。”

“你没有。”吴小红小声地控诉。

陆明文稍作停顿,“可能我写作业太投入给忘记了,你别介意啊。”陆明文写得很快,结尾很流畅: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犯了错不可怕,只要肯自我改正,一切都是好的开始。

划上标点,他重重松了口气,偏头看陆德文和陆建勋,两人开始做数学题了,陆明文有点慌,转头屁股朝向另个方向写没做的数学题,数学作业的题目是罗梦莹念他们抄下来,立即写得出答案的就直接写答案,要计算或者列等式的先写下题目,留着空,做完语文作业才倒回去接着做数学。

见他慌里慌张,吴小红不敢继续作,旁边有两个女孩自始至终都安安静静的,见吴小红和杨兰菊闭上嘴,其中个国字脸的女孩充满敌意的瞪了两人眼,“明文同志写不完作业我要你们好看。”

杨兰菊完全不把她当回事,长得又矮又丑的,陆明文眼瞎都不会和她处对象,何况她脾气还不好,天天摔盆砸碗的给嫂子脸色看,半点礼貌都没有,杨兰菊呛道,“以为谁都是你嫂子由着你欺负啊?你敢跟我打架,我让明文同志揍你。”

这话算是惹众怒了,“明文同志凭什么帮你啊,你谁啊你,离明文同志远点哈,否则我去公社告你乱搞男女关系,拉你去公社批。斗。”

杨兰菊自得的做了个鬼脸,“你去啊,你去啊,看看公社干部听你的话不。”今年的公社干部可不敢像去年乱来了,吴小红的话公社干部才不会相信呢。

聊到公社干部,吴小红愣了愣,随即歪着头,虚张声势的反驳,“你让我去我就去啊,哼,我不去了,明文同志,你说你是不是想和杨兰菊处对象?”

陆明文最喜欢的就是数学,做起题哪儿听得见她们说什么,沉浸在题海了不能自拔,对外界无从感知,杨兰菊见陆明文没拒绝,笑得合不拢嘴,得瑟道,“明文同志和我处对象怎么了?我妈说她有个表哥的堂姐是仁安村生产队的,想撮合我们两呢,问我同不同意,要是同意的话可以挑个时间和明文同志……”

其他人听不下去了,急于求证这件事,吴小红喊了两声陆明文他都没反应,委屈得落下泪来,眼泪吧嗒吧嗒陆明文手背上,惊得陆明文以为下雨了,仰头望天,白茫茫的天并没雨滴落下,他纳闷的垂头,这才注意吴小红在哭,他慌了,“吴小红同志,咋滴了?”

吴小红更委屈了,指着得意洋洋的杨兰菊,“她说你要跟她处对象。”

陆明文脸色迷茫的转向杨兰菊,没有多想,脱口而出道,“不会呀,春花同志说杨兰菊同志今天要去相亲呢。”

啊?

众人诧异的看向杨兰菊,杨兰菊的脸快速红了起来,并且蔓延至耳根,梗着脖子道,“才不是呢,我妈说回我外婆家看看,不是相亲,春花敢乱说,看我不找她解释清楚。”杨兰菊闹了大红脸,待不下去了,匆匆忙跑了。

挤走个情敌,其他女孩可没觉得万事大吉,而是拼命想法子挤兑对方,你说我坏话我揭你的短,专戳人心窝子,看得孙桂仙不住抽搐,和薛花花说,“现在的女孩子越来越野了,像我们那会多单纯斯文啊,别说厚着脸皮往男同志跟前凑,路上遇见多说句话都不好意思。”

几个女孩子说着说着又吵了起来,拉着陆明文让他断公道,“明文同志,你说说,到底谁不要脸?”

她们要问孙桂仙,孙桂仙保管说都不要脸,哪儿像陆明文好脾气的说都好都好,太没脾气了,“花花,明文的性格是不是太好说话了,这种人哪儿用得着给她们面子,甩手就两个耳刮子过去,看她们还敢叨叨个没完。”

薛花花瞟了眼便挪开了视线,看久了眼睛疼,以陆明文软绵绵的性格,要他拒绝个女孩都难上天,还让他打人?想都别想了。

别看陆明文受到很多干扰,作业是最后个完成的,但起码在规定的时间内,老知青教完最后个字擦掉后,安静的院坝骤然喧闹起来,聊天的聊天,上厕所的上厕所,闹哄哄的像赶集似的,陆德文他们身边围着许多人,或蹲着身,或弯着腰,或站着低头,目光都集中在他们的作业上,从语文到数学,硬要陆德文他们一道题一道题的说,哪怕他们什么都不懂,仍爱追着陆德文陆明文问,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有问不完的问题。

薛花花进灶房烧火,换罗梦莹出去检查他们的作业,刚坐下,就看东东从屋里捧了个红薯一摇一晃的出来,举起双手递给薛花花,“吃吃,吃吃。”

薛花花哭笑不得的接过,随手搁在灶台上,东东急了,指着火燃得正旺的灶眼,“吃吃,吃吃。”意思是让薛花花把红薯放进去,薛花花抱起他,温声解释,“肚子吃饱了,明天吃啊。”

东东不高兴了,双腿一蹬就踩下了地,也不纠结灶台上的红薯,摇摇晃晃进去又抓了个红薯出来,直接往灶眼里扔,约莫上次受了教训,丢红薯的时候躲在薛花花身后,隔着距离往灶眼扔,力气小了,红薯没扔进灶眼而是掉在地上,他不哭不闹,弯腿趴在地上把红薯捡起,继续扔。

刘云芳看得好笑,“你就给他烤个红薯吧,看他眼馋得我都不忍了,反正明天就剩下四头猪了,红薯完全够呢。”今年粪肥多,庄稼比去年还好,陆建国担心猪没吃的,交公粮时没有像去年多报,而是把麦子玉米稻谷多分给村民,红薯家家户户少分点留着养猪,村民们没意见,故而猪场有很多红薯。

别说西西和东东了,就是她们时不时也会自己烤两个来吃。

“他中午吃饱了的,吃太多不好。”薛花花抱起东东,曲起他的手指展开食指,左手食指搓右手食指,“打鸡鸡,斗虫虫,虫虫咬手手,咕噜咕噜飞……”飞字的时候花花用力抖腿,展开东东手臂,乐得东东咯咯大笑,起了个手势,高兴地喊“奶奶,奶奶……”

薛花花明白他的意思,继续跟他玩这个游戏,“打鸡鸡,斗虫虫,虫虫咬手手,咕噜咕噜飞。”很多孩子都是玩这个游戏过来的,尤其一岁左右的时候,大人抱着孩子没事就爱玩,东东喜欢得不得了,不用薛花花帮忙自己玩得不亦乐乎,把红薯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