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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车刚刚离开平南将军府两里路,就在殿外被车骑大将军崔光拦住了,崔光铁青着脸,跪在地下,递了一份折到车中来。

胡容筝只扫了一眼,就怒容满面,将奏折往车外一丢,喝道:“崔光,你无礼已极!朕在后园西海池射箭,你说古来女子都不学射艺,上折奏请朕停射,朕依了你所请。朕思念年迈的父亲,回家探视,你说朕有违妇人三德,不许朕归宁。朕出宫巡游,你说朕轻举妄动,朕又依了你,现在什么地方也不去了!今夜朕第一次出宫到平南将军府,你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并且写了这么一份言语失敬的奏折来教训朕!”

她恨恨地走下车来,薄明的晨色中,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上朝的大臣,他们都离得远远的下了车,遥遥围观。

“朕正告你,朕虽然身为皇太后,但临朝听政,勤勉操劳,超过了前朝所有的魏帝,朕的私事,不劳你费心!朕奄有天下,之所以未像前朝文明太后那样多蓄内宠,正是因为朕虑及了自己身为妇人……你消息如此灵通,那一定是因为你在朕的崇训宫埋伏了耳目!大魏天下,到底是朕在掌管,还是你在掌管?不训诫你此次,何以儆人效尤?谁都能因为朕是个女人而牵制干涉朕的举动,朕岂不是与天牢囚犯一般无二,又何以治国理天下?”胡容筝拉长了脸,怒气万丈地斥责道,“来人!”

“有!”

“将崔光逐出太极殿,一年不准入奏!”胡容筝恶狠狠地吩咐,“削去他的俸禄,让他到国子监去刻残缺的石经!”

崔光脸色煞白地被逐了下去,他的眼睛中似有悔意,但自始至终,却没有认过一声错、讨过一声饶。

群臣也都保持着沉默,没有人开口谴责崔光。

在一片寂静的太极殿外,胡容筝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她心底暗暗一寒,只在这一刻,她才明了这些经她之手而得到升迁的重臣们的真正心意。

但几乎在这念头闪过的同时,胡容筝扬起了脸,昂首挺胸、神情肃穆地沿着太极殿高高的台阶,向上一步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