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致命的筹码(第4/5页)

南北的手臂上,有残留的骆驼奶。

流沙黏在上边,落下了一层痕迹,阿法芙也是,她身边的女人亦如是。

“科学家在哪里?”阿法芙盯着她。

沙暴撕裂开所有的声音。

南北没打算回答她这个问题。

一对二,在车厢里很容易被桎梏,并没有胜算。而在开阔的地方,却更容易脱身。但显然她们发现科学家的失踪,会阻碍所有的计划,所以她现在要做的是让她们难以传出消息。

这是南北一念间的决定。

阿法芙以为她会逃走,迅速上前,却没料到迎上了南北的拳头。

这是一场悄无声息的格斗,拳头砸到骨头上,明知道是断了,却听不到任何声响,只有沙暴的呼啸。南北尽量让自己的眼睛保持干净,但很快右眼就溢入沙子,再也睁不开,却必须努力让自己看清两个对手。

阿法芙显然技高一筹。

而另外一个女人,很快就在流沙中,被南北踢下车顶,落在茫茫沙漠里。

列车鸣笛示警。

南北猜测这车很快就会停下来。

她必须速战速决。

她练拳,从来都是为了自保,第一次如此有攻击性地和人搏斗。毕竟是南淮亲手教出来的功底,虽不及哥哥十几年不间断的苦练,所成就的近乎艺术性的杀人技艺,但也绝对是非常犀利地直奔要害。

就在她砸中阿法芙的胸口时,阿法芙很快喷出一口血。

沙土混合着鲜血的腥味,扑面而来。

南北在她身体摇摇欲坠时,终于上前把她压在车顶上。

扯下她的上衣,把她手臂和腿都捆起来。

然后在她最后清醒的瞬间,南北轻声贴着她的耳朵说:“我不想让你死,所以不要挣扎。”

这并不是搏命,她不需要赶尽杀绝,只要阻止她泄露自己的行踪,只要几个小时,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在列车又一次鸣笛示警时,车速已经明显慢了下来。

估计车厢里那些人都疯了。

请来的贵宾,忽然和人搏斗后,跳上了车顶。

在那些人眼里,这就是一起贵宾遇袭的事件,而这个“贵宾”还是主办方亲自邀请的科学家。可惜当列车彻底停下来时,车顶已经没有任何人的踪迹。那些列车警察搜索附近无果后,只好向总部汇报,在列车上遭遇了暴力事件。

可是这些毕竟是列车警察,只能随着车先到终点站,标记地点,寻求更多的资源来搜寻。

夕阳的沙暴中,那辆列车再次启动,缓慢地沿着轨道开向远方。

南北从沙堆后站起来。

刚才趁着列车减速跳下来,还是伤到了腿。而身边这个昏迷的阿法芙,比她伤得更严重,不知道能不能在今晚醒过来。

她带着这么一个人,很难有什么行动。

这既是个累赘,可也是个人质。

南北相信,在程牧阳寻找自己的时候,中情局的人也在找这个女人。所以是留下她,还是带走她?南北想了会儿,索性坐下来。

既然程牧阳说他很快就会追上来,那就等着好了。

毕竟在这样大的一个沙漠里,她想走,也没有路。

沙暴慢慢地过去,天也渐渐黑下来。

这还是她进入这个国家后,第一次没有穿黑袍,只穿着衬衫和长裤,坐在沙漠里。毕竟已经是冬天,太阳落山后,空气里的热度也渐渐消散。

没有取暖的衣物和火源。

她坐在沙丘上,看着朦朦胧胧的月亮,觉得牙齿缝隙里都是沙粒。

甚至动一动牙齿,都有听到细微摩擦声的幻觉。

很快,她就看到远处有两三只骆驼的影子,长长地拖在沙丘上。南北起初以为只是野骆驼,没想到竟然很快出现了几个人影。

程牧阳?中情局?还是骆驼贩子?

那一行人还有几匹骆驼,很快向着她这里而来,南北终于认出来其中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影,是程牧阳。她松了一口气,看着程牧阳走近自己。

在冰冷的月色下,凸显了他皮肤的白,他戴着黑色的渔夫帽,阴影挡在脸上。

等到站定在她面前,他才露出一双眼睛,清晰而明亮。

“程牧阳,”南北忍不住笑起来,“你就是骑着骆驼,追我的火车吗?”

程牧阳用掌心拍了拍她的额头:“我在你身上,早就放了追踪器。看到你停在这里,就弃车用骆驼了,这里的骆驼贩子很多,这样不容易暴露行踪。”

“追踪器?”南北怀疑地看他。

程牧阳“嘘”了声,压低声音告诉她:“在你的内衣里,只要你不接近非常强的磁场,我都能找到你。”

这个男人,有时候真让人恨得咬牙切齿。

她哭笑不得:“那个核科学家呢?”

“已经在飞机上了,”程牧阳回答她,“明天就会到莫斯科。”

“你交给安全局了?”

他“嗯”了一声,把自己的渔夫帽摘下来,戴在她头上,替她挡住夜晚的风沙:“莫斯科绝不会无偿帮我,这个女人应该会有八到九个月,要接受药物和人为审讯。本质上来说,他们和美国没什么区别,都想获取更多的机密。”

凯尔带着几个人,远远地牵着骆驼站着。

程牧阳示意南北跟自己走。

南北这才提醒他,身边还有个中情局的人质。程牧阳打量了一眼阿法芙,对着凯尔比了个很明显的手势,很快有两个人过来,把昏迷的阿法芙放上了骆驼。

对于他们来说,手里有中情局的人,肯定会方便很多。

夜已深,风声又起,马上就会有再一次的沙暴来袭。

程牧阳他们并没有继续赶路,而是到了就近的一个骆驼养殖场。最近因为骆驼买卖生意极好,有很多来交易的商人,所以住的地方非常紧缺,他们被安排在临时的帐篷里,只有睡袋和主人赠送的骆驼奶。

夜晚,仍旧有很大的风声。

南北安定下来,第一件事就是给宝宝打电话。

比每天约定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宝宝拿起来,软软地叫了声妈妈,都带了哭腔。

“宝宝乖,”南北轻声哄她,“小爸爸在打针,他很怕打针,所以妈妈在陪他。”

宝宝“哦”了声,还是觉得委屈。

南北心酸软得一塌糊涂,拿着电话继续哄她,最后宝宝终于通情达理地告诉她,想要听妈妈唱歌。南北看着一直旁听的程牧阳,分明从他眼睛里看出了看戏的神色。

“小爸爸说,他也会唱歌,宝宝要听吗?”南北眯起眼睛,笑着看程牧阳。

宝宝安静地想了想:“好吧。”

她把手机递到程牧阳耳边。

后者显然有些紧张,轻轻地咳嗽了声:“宝宝?”

倒是宝宝,比他大方得多:“小爸爸。”

软软的声音,仿佛有奶气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