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食人鲨海岸(第2/5页)

“你最懂了,专家,”南北嘲笑他,“你是不是对各国的所有组织,都倒背如流了?”

程牧阳笑一笑:“差不多,都是客户,当然要熟悉。”

南北忍俊不禁,伸手握住他的手。

不远处,能看到二十多名荷枪实弹的人,隐蔽在周边丛林中。那个小头目始终在介绍着这里的橡胶产值。南北倒是听得认真,忽然用法语说:“在中国云南,就有一批隐形富豪,都是种植橡胶起家的。”

小头目很有兴致:“我只知道,中国的煤矿很多。”

她笑:“所以我说,在云南做橡胶生意的都是隐形富豪。在香格里拉、丽江、昆明的机场,你能看到很多私人飞机,基本都是橡胶业的老板所有。”

“你太太对中国的云南,看起来很了解。”小头目感慨地看程牧阳。

程牧阳笑了笑,没说话。

南北也只是看到橡胶,倍感亲切,所以才随便说了两句。可显然,涉及了太多“中国云南”。她装作不太在意地说:“我是缅甸人,那里,离云南很近。”

幸好,程牧阳在最初就告诉他们:他的女人,是缅甸的华裔。

他们在回程时,那个小头目接到了一个消息。

“有竞选人,并不想停止这场内乱。”小头目笑起来,“程,你的武器再不到,我们恐怕就要去解放阵线抢武器了。”

程牧阳笑起来:“快了。”

在这个国家,暴力总是如影随形地跟着政治走向,尤其在棉兰老岛。那些长期斗争的政治家族,为了打击对手,甚至不惜雇用这些组织,进行绑架谋杀,不止本地人,还包括外媒记者。而这个时候,这些组织也不过是一个工具。

据说在过去三十年,这个组织,还有它的分离组织,造成了十几万人的死亡。可谁能计算得出,这其中又有多少是因为权力纷争呢?

下车时,有风吹过来,乱了她的头发。

在被分割开的视线中,她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是个金发的欧洲人。

他伸手,帮她捋顺头发:“在看什么?”

她靠在他身上:“忽然看到个欧洲人,有些奇怪。”

2

“认识?”

“不认识,只是觉得奇怪。”

这个人,曾经和南淮合作过,她不可能不认识。

可刚才的回答就像是本能。该不该让他知道这个欧洲人的身份?她还没有想好。

两个人在这里是“贵客”,一举一动,都会在无数双眼睛下进行。

可是他对她的占有,却从不顾忌。有时候南北都会怀疑,他是真的因为欲望想要自己,还是做戏,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失势,却仍有浪荡习气的程家男人。

他和她在一起,总像个执念深重的人。

她总是看着他在激情时的眼睛,去猜想,他到底在想什么?

南北平时都很注意,只是在屋子里,看当地的英文节目打发时间。这天傍晚,那个负责给他们做饭的阿法芙,忽然说起了附近的暗礁群水域。

“有虾蟹、海牡丹和海鳗,”阿法芙说,“最主要的是,那里有鲨鱼群。”

她恍然:“我来的时候见过,是不吃人的鲸鲨。”

“不,是真正的食人鲨。”

她听得有趣,追问了几句。

程牧阳看她跃跃欲试,笑一笑说:“去看看吧。”

南北跟着阿法芙到岩石海岸时,有人正在喂食鲨鱼。

完全不像他们来时的那片暗礁群,这里虽有夕阳余晖,却颇有些冷烈的味道。

有两个男人往岩石下扔了头小牛。

很快就有十几条白鲨出现,小的不过一米长,大的看不到全身,从她们站的地方,能看到大概有三四米的样子。血红的颜色很快蔓延扩散,很快又在海水中淡化。

那些人又扔了些牛排,很快就离开,只留了她们两个在这里。可惜白鲨们还没有吃够,看到岸边仍有人,久久不愿散去,不断往返游动着。

白鲨高耸的背鳍划开水面,一双双沉静的眼睛里,隐藏着杀机,随时都等待着一跃而起,咬杀猎物。

程牧阳,南淮。

都有着这样一双眼睛。

始终贴身陪着她的女孩阿法芙问道:“在想心事吗?”

她轻轻“嗯”了声。

“在想程?”

“是啊,”南北笑起来,仔细看她,“你真漂亮。”

南北继续看着那些鲨鱼,她发现那些负责喂养鲨鱼的人,留了一小部分生牛肉,似乎是给她们娱乐的。

她们身后,有一个人走上来。

是那天她看到的欧洲人。

南北回头看了眼,那个男人笑了笑:“南北小姐,再次见到你,是我的荣幸。”

他说的是中文,腔调有些怪,但很流利。

阿法芙似乎认识他,很快就走到远处,让两个人有机会独处。

“凯尔,”南北蹲下来,挑了块看起来很美味的牛肉,扔到了岩石下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这两天都避免出门,就是怕被凯尔看到。

没想到,还是被他察觉了。

“我听他们说,程牧云身边有个缅甸的女人,就有种猜想,或许这个女人就是你。”凯尔也笑着弯腰,陪着她喂鲨鱼。

岂料他的肉扔下去,猛地有条一米长的小白鲨蹿起来,夹带着浪花。

“Shit!”

凯尔低骂了声,猛地挥拳,照着白鲨的眼睛砸了过去。

她没来得及站起来。

海水夹带着血腥味,不知道是鲨鱼的,还是牛肉的,溅了她一身。小白鲨是吃得亢奋了,想要把两个人拖下水,却没想到岩石上的人都有铁块一样的拳头。

就这么一拳。

小白鲨已经没了攻击力,骤然落回了海面。

南北同时站起来:“为什么猜到是我?”

凯尔耸肩:“一个女人,年纪不大,和莫斯科的程家在一起,会说缅甸语,我听着,就会想是不是你?而对喂鲨鱼这么感兴趣的,更像是你。”他弯腰,好奇地看南北,“可是我很奇怪,三年前看到你的时候,你说过,你不喜欢离开家。”

南北半真半假地回答:“我在私奔,你知道,程牧云这样的身份,好像只能私奔了。”

凯尔笑起来。

她站起来:“所以,如果你坏了我的蜜月旅行,我就,”她用两根手指敲了敲凯尔的心口,“把你喂鲨鱼。”

她的手指用了力气,凯尔笑眯眯躲开了她:“放心,北。我这次来,和你没有关系,而且

——我也绝不想和你有什么关系。”

“那你故意请我来,想要做什么?”

“好奇,”凯尔笑,“你哥哥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是知道的。”

凯尔这个人,南淮提到的并不多。

她对他的了解,仅限于他在泰国的一次任务失败,泰国以涉嫌从事恐怖活动为名向凯尔发布逮捕令。而他却很聪明,早一步逃到缅甸,并委托南淮为他争取了十天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