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诱人的生意(第3/5页)

从这个角度去看他,能看到身后浩瀚的星空,还有越来越明显的海浪。而他就如此靠在金属栏杆上,看着自己。他的头发也被吹乱了,挡在脸孔上,眼神却清晰而明亮。

“非常道貌岸然的理由,是不是?”程牧阳微微笑着,把她乱飞的长发,捋到耳后。

“是,”她的声音低下来,“而且,非常能说服人。”

在900公里的大雪里,她没有真正动过心。在多雨的比利时,图书馆与住所间的频繁接触中,她也觉得少了些什么。可现在,在两个人即将登上这艘游轮的时候,她却忽然发现,程牧阳这个名字,真的已经不同了。

这样的男人,本身的存在就是个诱惑。而她,已受到蛊惑。

两个人登上游轮时,几乎引来所有人的围观。

无论是从哪个角度,都有人低声细语,议论纷纷。她见到不远处的沈公,看了眼程牧阳,程牧阳对她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去吧,也该完璧归赵了。”

这句话,也成为接下来三日,他和她最后说的话。

她以为这是场声势浩大的聚会,可是似乎除了这游轮上每个人都有特定的身份,和寻常的度假游轮也没什么差别。白天大多数时候,她都陪在沈公身边,陪着老人家听戏喝茶,到了晚上才偶尔去五层甲板上的泳池游泳。

碧波荡漾的泳池,只有她和沈家明。

这整整一层,都属于沈家,自然保持着惬意的安静。

隐隐地,能听到下层的音乐,还有男男女女的嬉笑怒骂,恍如另一个世界。

她游了一圈回来,沈家明已经上岸抽烟。

“你知道的程牧阳,是什么样子的?”

她手扶着水岸,问岸边的人。

“你想听什么?”沈家明很是回忆了会儿,“我并不太了解俄罗斯的事情,不过,曾经在他横空出世时,拿到了一些调查资料。”

“都说了什么?”她浮在水面上,仰头看半蹲在池边的人。

“资料有四百多页,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三个特点。第一,这个人智商很高,是个语言天才,精通六个语种,如果在一个地方住到半年以上,就会掌握当地语言。”沈家明笑了笑,“第二,他是个没有底线的奸商,最常说的是‘只要你出得起价,想买什么武器,只要世上有,我就能卖给你’。”

南北想起了几天前和他在游艇上的对话,不禁莞尔。

的确是个奸商。

沈家明啪嗒一声,点燃了打火机:“说起做生意,他的确有天分,程家有全球最大的货运机群,在非洲、南美,甚至是中东的所有流血冲突里,双方都会向他求购武器,财源滚滚啊。”

她“嗯”了声:“还有一个特点呢?”

“还有一个,你绝对想象不到,”沈家明叼着烟,含混不清道,“他经常参与联合国人道主义救援,曾经在几场局部战争里,协助维和部队运送物资,甚至是士兵。”

她险些呛到水。

而下一秒,她已经看到有人从扶梯上走下来。

竟然是在这游轮上消失三天的程牧阳,他只穿着一条白色休闲裤,光着上半身,显然也是来游泳的。她看见他的同时,他也看见了她。

确切地说,看见她太容易,因为这一汪碧池,只有她在水里。

沈家明看到她的眼神有变化,回头看了眼,低声笑了:“北北,你要当心,他带着你畅游千岛湖,当众在码头惩治内鬼,又亲自带着你登船。所有这些,都有些高调了,我总觉得这里边有什么是不对的。”

她轻飘飘踩着水,笑了笑:“真的吗?别忘了,是沈公要我跟他走的。”

“关于这件事,我也很奇怪,不过我爷爷是真的很欣赏他。”

沈家明站起身,拿下嘴边的烟,和程牧阳笑着颔首算是招呼。两个人擦肩而过,一个越走越远,一个却停驻在岸边。

程牧阳开始脱下身上的白色休闲裤,把它扔到一侧的躺椅上,身上只剩下了黑色的游泳短裤。他有着锻炼良好的身体,在游泳池旁的聚光灯下,却凸显了腹部几道浅浅的伤口。

南北竟有些心跳不稳,想要游走时,却被他弯下腰,伸手稳稳地扣住了腕子:“怎么脸这么红?是不是在水里太久,缺氧了?”

她抬起眼睛,程牧阳的手指,刚好就滑到她的脉搏上,轻声说:“心跳也很快。”

忽然,自四层传来许多女孩子的尖叫和笑声。

如此奢靡喧哗,更显出了这里的安静。

“是该上岸了。”她想要抽回手。

程牧阳没有放开她,人却已经滑下了水,右手缓缓插入她的长发里,把她的头托起来。

他看着她的眼睛,像是要看出什么。今晚的他,有些奇怪。在他面前的那双眼睛,有着东方女孩特有的黑色光泽,眼角还有少见的微扬弧度,非常漂亮。

“小时候,家里老人常说我有佛缘,会讲些佛祖的故事给我听。那时信的不多,却记得一个典故:人若想成佛,总需要历经一百零八场劫难,”他低下头,从她的眼角开始,一路吻到她的耳侧,“我这一生不能向善,是因为你。只你一人,对程牧阳来说,就已经是一百零八劫。”

似懂非懂的话,说得模糊。

可她那颗心,却已经软了下来。

余下的话,都被他压在了唇齿之间。

这样的吻,独一无二,而又专心致志。像是情窦初开的男孩子,在吻着自己长久喜欢的女孩子。

没有一个女人,可以逃过这样的男人,将自己如此地温柔相待。

3

程牧阳把她送回房间。

房间门打开了,她却转过身,倒退两步后,将他堵在了门外。

“我要冲个热水澡。”她轻声说。

“去吧,”程牧阳有些想笑,手臂撑在门框上,“我等你。”

“不要在这里等,”她推了推他,“影响不好。”

“好,”他的声音也轻下来,“我去沈公房里等你。”

他们离得很近,她甚至觉得,如果再多说一个字,两个人的嘴唇就会碰上。而她并没有很快回答,只是把手搭在他光裸的肩膀上,软着声音告诉他:“去三层等我,三层的酒吧,我冲完热水就来找你。”

他背对着走廊的灯,脸孔被勾出了鲜明的轮廓,那双褐色的眼睛如同蒙了水雾,琥珀似的:“好,我等你。”

房门被关上的瞬间,透过门缝的光,依旧能看到他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咔嗒一声,终于隔绝了门外的一切。

房间里没有开灯,她转过身,只是从浴室拿了条干净的浴巾,边擦着头发,边拨通了一个电话。“你好。”电话那头的声音毫无波澜。

“波东哈。”

“私人?”

“不,我是南北。”